他登时心猿意马,不着痕迹地深吸口气,将她身上的香气渡到自己肺里,露出个餍足的笑,朝一旁的小厮摆摆手,“范姑娘莫急,夏日天热,先来口冰酒凉凉身子。”
小厮掀开冰鉴桶,竹勺舀出早早就冰在里面的清酒,盛入白瓷酒杯里。
范灵乐垂眼看那酒,冷笑不语。
这厮递到嘴边的东西,她可不敢吃,别一杯酒下肚,给自己迷晕过去了。
“贺钟鸣,我是来谈事的,不是来陪你喝酒的。”
“哎,这酒为助兴,事儿自然也是要谈的。”他将酒杯往她跟前推了推,眼神又从她嘴上,滑到她领口处。
姑娘唇瓣嫣红,水润盈泽,一粒唇珠倔强地翘着,引得人想要采撷。修长的脖颈白如瓷釉,没入衣领里,叫人忍不住遐想,那粗布麻衣之下的风光。
可惜了,这样一株美人胚子,却生在了那腥臭的肉肆里,不如叫自己带回家,娇养在床笫间。
姑娘的红唇一张一合,他恍惚想象着,娇吟声从那双嫩瓣中逸出的样子。
“喂!我问你话呢!”
范灵乐见他走神,手掌在桌上一拍,柳眉倒竖。
她哪里知道,对面那纨绔对着自己的龌龊肖想。
“你先给我句实话,我家铺子的事儿,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他收回了神思,吊儿郎当地歪靠在案几上,“若非这样,姐姐又怎么肯来见我?”
贺钟鸣实则比范灵乐还要大上两三岁,但时人流行对女子敬称为“姐姐”,他也觉得这样亲切,便一口一个姐姐地叫。
“我就知道!果然是你!”范灵乐一听,登时怒了。
贺钟鸣却瞧这小娘子生气的模样,杏眸圆睁,黛眉紧蹙,比之刚刚的冷淡竟是更添鲜活灵动。他心下痒痒,爱极了她这副娇嗔面孔。
“那么个小破肉铺,关了就关了,活儿又脏又累,一天才能挣几个钱?倒是辛苦我们姐姐了。”
似是故意要去惹她,他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拇指在姑娘滑若豆腐的手背上摩挲,柔嫩的触感激得他脑内一阵颤栗。瞬间倍感通爽。
“姐姐知道的,我一心便只想着你,只要你从了我,日后穿金戴银、荣华富贵,享不完的好日子……”
“啪”一下,范灵乐拍开他的手,嫌恶地在衣上蹭了蹭手背,“恶心……”
贺钟鸣眼眸一眯,“你说什么?”
“我说你恶心!”她大声重复,“你脑子里天天除了惦记那点事儿,还有点别的东西吗?我看你不是小脑萎缩了,就是大脑被精虫吃了!真是给你家老子现眼。”
范灵乐一口气骂完,畅快淋漓,连旁边的小厮都呆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跟公子这么说过话。
贺钟鸣竟是气笑了,“范灵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朝小厮使个眼神,那人撑地起身,从身后抽出一圈麻绳。
范灵乐警觉,立马从地上弹起,脚一抬,绣鞋正中那小厮胸口。他没料到那看似娇滴滴的姑娘力气这么大,不防被踹翻在地,捂住心口直叫哎呦。
“就凭你,也想动你姑奶奶?”范灵乐手叉腰,睥睨着被踹倒在地的人,头一转,眼风扫到正在一旁瞠目结舌的贺钟鸣。
乖乖!这姑娘力气怎的这么大?!早知道,自己就多带几个人手过来了。
正诧异着,却见姑娘那双俏生生的眼正落到自己身上,他骇然作色,腚子连退几步,大叫曰:“松墨!松墨!”
听到公子唤自己,那小厮捂着胸口,痛苦地坐起身,却见面前的小娘子从背后抽出把杀猪刀,手轻松一抡,“铛”一声,刀刃恰砍在公子的两腿间,裆部正下方,离公子的小兄弟不过一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