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小雨淅沥在黑色宾利的车身上,黑色玻璃滚落着雨珠,形成雨雾,路标以及红绿灯都被渲染得模糊,汽车加速行驶,轮胎碾压过水坑溅起水花。
前方有两辆车开路,直冲高架桥,汽车音浪在雨中叫嚣着,频频引得路人注意。
“你好程总,经过查询,金小姐在上周就定好了今天下午四点半飞往巴黎的航班,该航班将于今天16时30分正点起飞。”秘书通过电话汇报着。
“程总,您听到没,她可是提前一周就定好了机票,可不能怪我。”梁义一听就突然有了希望。
后座男人神情阴沉得可怕,梁义从后视镜小心翼翼瞥着程南柯的表情,清了清嗓子,不再多说话。
提前一周。
程南柯翻着近期的行程,沉思不过几秒钟就猜透了金菲雪揣着的小心思,“逃避他的婚礼。。。。。。”
“什么?谁逃婚?”梁义好容易见到程南柯开口,立马接话题问。
她一声不响地就提前计划好了一切,并且还开玩笑找了个替罪羊,离开得如此突然又如此有计划。
看起来像是惯犯。
所以十年前她的不告而别,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呢。
把他一直蒙在鼓里,像是个傻瓜被玩弄。
程南柯垂眸看着手机,他现在作为甲方完全可以给她发消息,质问她原因,可是聊天框置顶的那个头像已经多年没有变化过。
他不抱希望地输入了个句号,发送后又是红色感叹号。
他们唯一留下的联系方式还只是电话号码,并且还是工作电话。
金菲雪没回国的十年,程南柯就在她的黑名单里躺了十年。
明明知道这次只是她的圈套,只是不想参加祁妄婚礼的借口,可程南柯还是踩了,还是义无反顾地追去。
去往机场的路上,雨越下越大,拍打在玻璃窗上节奏分明。
他回想起金菲雪从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得意模样:“耍你不是手到擒来?”
程南柯失笑,她的手段不管过了多少年依旧有用。
她就是纯玩他。
“程总。”梁义撑起黑色的伞,刚想替程南柯打开车门。
却发现男人身披大衣走进雨中,梁义从来没见过程南柯如此紧张慌乱的神色,哪怕当年从美国芝加哥得知瑞丰宣告破产,合伙解散的时候,他没有见过程南柯如此没把握的模样。
雨水粘湿他的眉毛,黑色发丝也被雨水打湿却并没有狼狈,他跑在雨里的人群中,像是着急取回什么珍贵的宝贝。
梁义撑着的伞怎么也追不上他的身后。
终于在大厅,程南柯希望见到的人出现了。
女人懒散地靠在行李箱旁边的柱子上,她低头,手里捧着杯热可可,阴湿昏暗的光线下,她面容却比阳光灿烂耀眼,站在人群中,其余都是虚影,唯独她的模样清晰。
含笑的杏眼半眯着,她侧过脸正和身边的人聊天,余光瞥见了闯进大厅的程南柯。
金菲雪并不意外,甚至仿佛猜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程南柯停下脚步,在她十米开外的位置安静地看她,他喘着粗气,大衣因为奔跑有些凌乱,衣领也有些歪了,他睫毛上也黏着水珠,琥珀眼眸如同晕染过雾色,黯然,偏和她对视的时候又掩饰不了的喜悦。
还好。
还好,这次只是简单的恶作剧。
还好,不是几年前的不告而别。
还好,这次金菲雪不是丢下他。
金菲雪一脸计谋得逞的得意表情,她慢悠悠地走到程南柯的面前,将汽车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喏,你来得正好,把我车开回去吧,顺便停在车库里,我呢,大概一周后就回来。。。。。。”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