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店内,不等陆棠棠反应,左盛旸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陆棠棠能感觉得出来,便是刚才在武宝面前,他也是虚握着自己的。此时,她一脸“你疯了”的眼神看着左盛旸,无话可说。自从那次在学堂看到武宝之后,哥哥便是她说了左盛旸与武宝的事,加上她后来注意观察的所见所闻,这左盛旸对武宝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正因如此,她才觉得左盛旸疯了。今天突然派人去她家将她带出来,就是为了在武宝面前表演“移情别恋”,气一气武宝?她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左盛旸和武宝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左盛旸这样的手段,简直跟小孩儿无异。谁能想到这竟是十七八岁的北漠太子殿下能做出来的事儿呢?听她哥说,太子殿下在别人面前都是聪慧沉稳的样子,群臣莫不惧怕他的威严,若是让他们知道,太子殿下为了武宝竟然这般幼稚……陆棠棠不禁扶额。再说了,这样真的不会伤武宝的心吗?虽然学堂那次相遇之后,武宝很快就回了北疆,中间这一年多的时间再未回来,但是那次的短暂相处甚是愉快,她那时就认了武宝这个朋友,所以刚刚配合左盛旸气武宝时,她真的很心虚。想到此,陆棠棠在心里把左盛旸骂了个狗血淋头。随后,她眼珠儿一转,偷偷地挪到胭脂店的窗子下,做贼似的从窗柩里往外看去。“宝宝低着头,是不是在哭啊……”看了一下,陆棠棠连忙扭头低声朝左盛旸说道。左盛旸脸上的表情微微松动,却不置一词。陆棠棠眉头紧皱,心里又骂了他一顿,扭头又去观察,街上已经不见武宝的人影了。“她走了。”陆棠棠朝左盛旸道。“好。你自己回去吧。”左盛旸似乎失了神,淡淡地交代了一句,便走出了胭脂店。陆棠棠:……算了算了,太子殿下得罪不起。武宝失魂落魄地回了武府,把贺龄音吓了一跳。贺龄音拉着女儿去房间,温柔地给她理了理北风吹乱的头发:“宝宝,怎么了吗?”“娘亲,左盛旸的佩玉还在吗?”武宝一把抓住贺龄音的手,急切地看着她。贺龄音听她提起“左盛旸”,便知她今日这般像被抽了魂的样子是因为太子,心里微微一沉,忙道:“还在,娘一直给你好好收着呢。”“嗯,那就好。”武宝放下了心,连连点头,又叮嘱道,“娘亲,你一定要好好收着,可别弄丢了,我要还回去的。”沈裴一的信应该已经交到他手上了,既然知道这是个误会,他却没有来和好,反而带着陆棠棠去逛街……原来先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原来左盛旸并不喜欢自己,原来是她自作多情。那么,以后再相处起来难免尴尬难受吧。其实,他们一个在北疆一个在铎都,相隔了数千里,本来就不该成为朋友的。而现在各自大了,左盛旸身边还有陆棠棠了,她和左盛旸更应该划清界限了。就像沈裴一说的,要知道保护自己。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她决定以后不要再跟左盛旸来往了。既然要断,那么这些年左盛旸送给她的东西,她也一概不能留了。特别是他当年送给自己的玉佩。小时候她不知道那玉佩有多珍贵,长大知道了后又没有还回去的时机和理由,所以才让娘亲一直收着。而现在……再留着明显已经不合适了。武宝呐呐自语:“我要把玉佩还给他……”贺龄音怔了一怔,万分爱怜地拍了拍女儿的脑袋:“好,等我们一回北疆,娘立刻把这些年替你收着的所有东西收拾出来,派人归还给太子。”当年左盛旸将身上价值连城的玉佩送给她女儿武宝,她心里便埋了不安的种子。她一直是不太想武宝以后嫁给显赫人家的,更别说是皇家太子了,在她看来,武宝能嫁给一个爱她宠她的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就是最好的结局了。所以,当小小年纪的左盛旸就对武宝表现出喜爱来时,她是有些忧虑的。不过,左盛旸终究还是个小小少年,也许对武宝只是出于对妹妹的喜爱而已,况且少年心性未定,自己的女儿也还是孩童,未来的事还未可知。因想着这点,她倒也没阻拦武宝与左盛旸的往来。若是长大了两人当真相爱,她自然也以武宝自己的意愿为先。贺龄音看着情绪低落的女儿,忽地叹了一口气。怪她这个当娘的失职,由于一直把武宝当小孩儿疼爱,加上自己也嫁得迟,所以直到武宝快要及笄了,她在心里还是将女儿当成小孩儿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