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裴一启程回大昱。左盛旸奉左夺熙之命,送沈裴一出城。一早,他就来到沈裴一的住所。沈裴一住在北漠修建的专门用以招待来铎都的尊贵客人的别院,因最近是他住着,因此守卫便暂时换成他带来的侍卫,连左盛旸去了,也得先让侍卫进去通禀。装腔作势。候在门外的左盛旸万分不爽。不过,前两天吃了的冰糖葫芦的甜味一直留在心里,导致他这两天的心总是甜而飘的,因此此刻这点儿不爽也可以略过了。一想到马上可以送走沈裴一,左盛旸更是禁不住弯了弯嘴角。不一会儿,侍卫快步出来,请左盛旸进去。这别院是前后院结构,此时沈裴一和武宝正在后院聊天说话。“裴一哥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走,多玩两天不行嘛?”武宝有些不舍,她还没听够大昱的故事呢。沈裴一淡笑:“我们两国相交甚密,以后自然还有再来的机会。若你以后找到了如意郎君,可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尽力过来。”“哎呀,怎么突然说这个——”武宝倏地脸热。沈裴一太会洞察人心了,她觉得只是这些天的短暂相处,沈裴一已经看透了她似的,还会委婉地提点她,倒是她自己……武宝的脑袋又开始乱乱的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她却不敢揭开最后一层障碍。或者说,她不想自己先揭开。沈裴一看着武宝纠结的模样,浅笑着摇摇头。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几日他这个旁观者算是看清楚了,左盛旸为何对自己针锋相对,左盛旸与武宝之间又为何有些拧拧巴巴。左不过情窦初开,却又不懂情为何物而已。不过,武宝是一眼望到底的,左盛旸的想法却比较难以捉摸。鉴于左盛旸昨晚那番话,沈裴一不太放心,他一时不能确定左盛旸对武宝是否真心,还是说,左盛旸真的只是将武宝当成小玩意儿而已。按说,这两人的事与他这个局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武宝单纯可爱甚至带着一股傻气,和他妹妹沈习灵有不少相似之处,让他不由自主地将武宝也当成妹妹一般想要维护。况且,他家小祖宗也时常跟他说,在男人为尊的世界里,姑娘家总是比男人过得更难些,若是遇到了可怜的姑娘,能帮便帮一把。他想,若左盛旸真的只是玩玩而已,那武宝可就太可怜了。所以,在走之前,他决定帮武宝一把。昨晚,特意告诉武宝自己今天要走,希望武宝来为自己送行。刚刚侍卫来禀左盛旸到了,他故意绕开武宝,让侍卫请左盛旸进来。此时——他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沈裴一眼睛一眯,忽地向武宝凑过去。武宝猛地一惊,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这时候,一只手从背后握住了沈裴一的胳膊,一股蛮力将沈裴一拉得直转过去,左盛旸一拳挥来,沈裴一伸手挡了一下,下颌处还是被拳头擦到,立刻红了一片。左盛旸浑身冒着狠戾,不言不语地又向沈裴一攻去。沈裴一并不回击,只是躲闪。武宝愣了一瞬,忙朝左盛旸喊:“你在干什么?停下啊,快停下!”左盛旸怎么好端端地忽然发疯?一进来就看到沈裴一亲了他心尖上的人,左盛旸早已怒火攻心,结果武宝非但不躲开,这会儿还向着沈裴一,左盛旸觉得自己此刻不仅是气到心绞痛了。一股浓浓的失望与颓败一齐向他袭来。武宝只知道左盛旸莫名其妙地要打沈裴一,自是赶紧拦着,甚至冲到了左盛旸跟前,张开手臂挡住他:“太子殿下,你怎么能打人呢?”对于左盛旸仗势欺人的举动,她很生气,连称呼都变成了冷冰冰的太子殿下。左盛旸收了势,一时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眼神更沉如深海:“呵,我明白了。”明白什么?武宝满头雾水。她还来不及问清楚,左盛旸已转身离去。不知道为何,那背影似乎无比沉重与决绝。沈裴一碰了碰自己被打伤的地方,禁不住轻轻地“嘶”了一声,左盛旸下手真狠,若非他也有武功,故意躲避了要害,这一拳下来,恐怕他的脸都得被打歪。武宝听到沈裴一的吸气声,连忙转头过来,一脸歉意:“裴一哥哥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打人……真的对不起,我替他向你道歉。”忽然想到沈裴一是大昱太子,武宝脑子更是一嗡,连声道:“我马上拿药膏来给你擦药,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