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理无效,哄劝无效,撒娇有效,四爷握住她的手:“也罢,你想留就留着她吧。”
可不是他想留的。
话说三爷被逼到死角,忍辱负重读了半个多月书,也没等来老四的报复。
以老四的小心眼儿,和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应该啊。
他之前差点拐跑老四的侍妾,如今又差点算计了他的王妃,按照老四原来的处事风格,不但要坏了他的事,肯定还有秋后算账。
秋后要算什么账,三爷早已料到,无非是李氏那个把柄。
李氏是他的把柄,也是把双刃剑,他拼得遍体鳞伤,也要溅老四一身血。
等李氏一死,他再求额娘送一个搅屎棍去五所,把老四身边搅得乱七八糟,不愁找不到漏洞将他拉下马。
自己就在深渊,不过跌个跟头,老四可在半山腰,摔下来必然鼻青脸肿。
非如此,不能泄他心头之恨。
至于搅屎棍的人选,他一早便有了计较,绝对能搅和,还是老四不能拒绝的。
然而万事俱备,东风始终没来。
三爷派人暗中去李氏居住的头所打听,得知李氏与宋氏一样,在头所后院开荒,翻地晒土,准备种菜。
“这一个个的都中邪了?”中了雍郡王妃的邪,三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氏出身不高,跟着王妃种菜也就罢了,李氏可是堂堂知府的嫡长女,怎么也自甘下贱地干起了农活?
与此同时,派出去打听的人带回来一个噩耗:“奴才听见王妃教了宋格格沤粪基肥之法,宋格格说她不怕臭,准备在墙边造一个沤肥池。”
听见沤肥池三个字,仿佛昨日重现,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三爷本来就脆弱的灵魂。
“奴才问过二所的人,说沤肥池就建在二所靠近三所的墙边,夏秋沤,立冬施用,臭味难保不传到三所来。”那人十分忧心。
乾西所从东到西,分别是头所、二所、三所、四所和五所,二所在三所东面,夏秋多东南风,沤肥的臭味刚好刮到三所来,半点不浪费。
沤肥只是初期臭,沤到最后味道很淡,施肥的时候埋进土里,影响微乎其微。
就算立冬时有臭味,也只是影响在头所居住的李氏。
李氏跟着宋氏学种菜,肯定要施肥,对这点影响应该不会在意。
三爷痛苦扶额,好好好,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如果不知道宋氏在种菜,李氏也要种菜,肥料不够,三爷几乎以为沤肥池是老四媳妇为他量身定做的。
“沤肥池就是专门孝敬三哥的!”四爷问起时,姜舒月毫不避讳道。
就算把乾西所的地全种上菜,也不用建沤肥池,所需基肥都可以花银子请托内务府采购。
太后种花,四妃为表孝心争相模仿,并经常以交流种花经验为由头,去慈仁宫刷脸。
运气好的话,能偶遇皇上。运气不好,遇不见皇上,也能在太后面前刷一波好感值。
四妃都种花,下头的嫔啊贵人啊什么的,莫不效仿,一时间宫里人人种花。
就好像太后潜心礼佛,后宫所有主位都配有小佛堂是一个道理。
种花的人多了,对肥料的需求自然水涨船高,内务府收银子办事,十分愿意效劳。
之前姜舒月在二所、五所种菜,肥料全都由内务府包办。噶禄不愧是内务府总管,很会来事,见她长年给御膳房送菜,分文不收,便也投桃报李,免费给姜舒月送肥料。
只收购买肥料的银子,不收手续费,更不会扮演中间商赚差价。
除了代买业务,内务府还要为御花园,以及皇宫里各种盆栽,甚至是丰台花房购买肥料。
所以姜舒月托内务府代买,能够享受批发价,比她自己买还便宜。
但在新年宫宴上被暗算,差点名节不保,姜舒月可以保下李氏的性命,却不会放过始作俑者。
明着来不行,有损四爷兄友弟恭的形象,她就想办法暗地里让三爷不舒服。
警告他,别胡来,自己不是软柿子。
原以为沤肥这事,可能会遭到宋氏的坚决反对,毕竟前期有臭味。万万没想到,宋氏蹲在钱眼里出不来,听说还能自己沤肥,不用额外花银子买,眼都没眨便答应下来,兴冲冲找人挖坑去了。
四爷没想到姜舒月也有促狭的一面,又想起老三从前见过一回沤肥池,回宫之后好几日不思饮食,心头笼着郁气终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