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拜帖被驳回,不是姜舒月驳的,而是四爷。
给出的理由是,四福晋身体欠安,不见外客。
若是姜舒月驳回,可能被扣上不孝的帽子,但四爷没有这个顾虑,乌拉那拉家也不敢纠缠。
老太太又让费扬古想办法接触四爷。办法是想了,但费扬古呼哧呼哧跑了好几个地方,也没逮到人。
随着婚期临近,老太太没办法,只得将两千斤小麦种写进了舒心的嫁妆单子,并且明确表示,小麦必须种在舒心陪嫁的庄子里。
乌拉那拉家已经做出让步,舒心怕被传不孝或者忤逆长辈,只得按照老太太说的办。
舒心把缘由给姜舒月讲了一遍,忽然感慨:“真是什么好东西都不能凑近了看。”
娘家如此,婆家亦然。
明明外祖家她再熟悉不过,感觉比乌拉那拉家和睦多了,可当她嫁过去,身份转变之后再看,也是一地鸡毛。
父母在,不分家,外祖家也是一样,几个房头住在一处宅院里,拥挤不堪。
外祖母和舅母看过乌拉那拉家修改过的嫁妆单子,欢喜非常。
觉罗氏从舒心落草就开始为她准备嫁妆,准备了十几年,自然丰厚。
但最给舒心长脸,最让夫家人高兴的,还是嫁妆单子最后添上的那两千斤小麦种子。
小麦种子不稀罕,但四福晋送小麦种子就稀罕起来了。
与娘家一样,夫家也没向国库借过银子,完美错过了合作经营的机会。
一家人少不得长吁短叹,脸皮薄吃不着。
现在好了,新媳妇带了摇钱树过来,每个房头都摩拳擦掌打算分一杯羹。
“婚礼是顶格办的,花了不少钱。”想到婚后的那些不痛快,舒心泪目,“可听我说,种子只能种在我陪嫁的田庄,全家人都变了脸。”
也包括她的丈夫。
“这事好办,我再送些种子过去。”媳妇的嫁妆也惦记,确实挺恶心,但姜舒月不想让大堂姐为难。
种子她有。
舒心按住眼角,摇头:“他们越是这样,我越不能退。”
在舒心看来,婚姻的基调必须在一开始定好,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若此时小堂妹送种子过来,等于变相认输。
才过门便被压倒,以后不知还有多少磋磨等着她。
之前有很多事,姜舒月与大堂姐看法一致,做法也一致,却在对待婚姻这件事上,产生了分歧。
清官难断家务事,婚姻里很难绝对分出谁对谁错,也不应该出现谁压倒谁的问题。
同在一个屋檐下,遇事沟通,彼此包容,用心经营,婚姻才可能长久,才可能把日子过好。
如果在一开始就要分出对错输赢,只会徒增烦恼,让双方都不自在。
现在问题出在种子上,那就用种子解决好了,何必非要彼此为难呢。
姜舒月不认同大堂姐的做法,试着劝了两句,见大堂姐态度坚决,便没再说什么。
毕竟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吩咐管事带路去看田地。
受小冰河期气候的影响,春季气温普遍较低,姜舒月还没走出屋子,冯巧儿和左小丫已经忙起来,一个伺候穿斗篷,一个递来换好炭的手炉。
眼下已经开春了,姜舒月却还是冬天的装备,见大堂姐看过来,苦笑:“我正在调理身体,要格外注意保暖。”
大堂姐问她怎么了,姜舒月并没细说,敷衍过去。
对方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意,何苦再把人家当成垃圾桶,倾倒自己的苦水。
再说她的身体没有大事,佟嬷嬷说能调理好,也没必要说出来,让大堂姐悬心。
春寒料峭,走了一段路身上也不见暖和,姜舒月裹紧了斗篷。
下一秒,肩上一沉,姜舒月转头,见原本穿在四爷身上的披风转移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