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屿,你准备生贺了吧?”林枝奈悄悄地问道。“嗯。”苏君屿淡然地笑了笑。此时,他目不斜视,观察着将领们的一举一动。“你准备的是什么?”林枝奈好奇地问了句。“是份大礼。”苏君屿抿了抿唇,又将目光投向厅外。林枝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望见厅外月朗星稀下的万千灯火。府里到处都点上了红色的灯笼。为博继王妃的笑颜,不得不说淮南王费尽了心思,就连最后这一日,也要做到极致。可苏君屿并不打算让他如愿。待众人都献完礼,苏君屿缓缓起身,朝着上座的方向行了个礼。这在他人看来,并无异样。大多数女眷在心中感叹这位世子的容貌,竟这般耀眼。他的唇边合着温温和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父王。”苏君屿顿了顿,仍是没用上该用的那个称呼,“继王妃。”他的声音清洌且平静,竟比继王妃的娇语还顺耳几分。因着对美色的宽容和偏爱,在场不少人觉得他犯的小错误都变得无关紧要。还有些人,甚至暗自为其辩解,苏君屿牵挂生母的这份感情令人动容。就像当初在朝上无数文人自发为苏君屿出言那般,如今在场之人竟都下意识地忽略了他此时的称呼。如果林枝奈能够听懂这些人的心声,她定会感叹一句,苏君屿的魅力竟如此强大,怪不得她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以渐。”淮南王注视着眼前之人,念着他的表字,漆黑的眸子里慢慢地带上了异色。长大后的苏君屿和他的母妃极像,他的双眸、鼻子、甚至连笑起来的弧度都跟逝去的那人一模一样。“孩儿准备了一份大礼,还望王妃喜欢。”苏君屿脸上的笑意未减,但林枝奈平白无故地感受到了身旁之人的心情在发生变化。水铃将苏君屿准备的锦盒递了上去。按照习俗,生辰贺礼都是要当着寿星的面拆开来。接过锦盒的仆人暗自掂了掂重量,猜测这里面东西的价值。“打开吧。”白琴的声线里带上了慵懒,却掩饰不住她激动的情绪。她倒要看看这个继子会给她准备什么礼物。“是。”仆人点头,即刻将锦盒打开。在座的将领与家眷们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离王妃坐得最近的刘夫人第一时间看清了盒中的物品。“是块玉!”她直接喊出了声。这块玉,色泽明亮,白璧无瑕,一看就是块上好的玉。中间还隐约刻了个图案,只是刘夫人并不能看真切。“拿上来让我看看。”白琴道。仓促间,她顾不得自称妾身。“是。”仆人将其递给了白琴。坐在她旁边的淮南王一直没有出声,直到那玉摆在他的面前时,仔仔细细端详后,他才有了动静。“你从哪里找到的这块玉。”此时淮南王不复之前的镇定,声音里隐隐在颤抖。“王爷,怎么了?”白琴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她让仆人拿上来,本是想看个仔细后,随意捻个借口方便挑刺。这块玉,在今日所有的礼物中算不得贵重,甚至还有些敷衍。但淮南王见到玉的真面目后,竟一反常态地比她先出了声。要知道,自她坐上王妃的位置后,淮南王对她一向是百依百顺。就连平日里说话,都要先等她说完,他才出言补充。敏感地觉察到不对劲之处的白琴,做的事是让丫鬟将苏君仁带离厅外。苏君仁正要挣扎,却见一向慈爱的父王用冰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他只得灰溜溜地跟着丫鬟离去。见他离席,苏君屿也未阻止。“孩儿是在兰陵买下的这块玉。”苏君屿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父王可是觉得眼熟?”“不,不可能。”淮南王说着站起了身。但他意识到面前的场合,又强迫自己坐了下来。将父王失态看在眼里的苏君屿,心里发出一声冷笑。他识人心的能力极强,所以他大致猜到了父王此时的举动意味着什么。“阿屿。”林枝奈担心地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被苏君屿掌心寒意惊到的林枝奈,却没有忘记克制自己的音量。“无事。”苏君屿朝林枝奈点点头,又向水铃发出个信号。林枝奈此时能做的事,只有安安静静地陪在他身边,所以她并未多言。“父王,孩儿这里还有一份礼物,送给您。”说这句话时,苏君屿并未刻意强调最后三个字,但淮南王竟觉耳边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