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卡尔文·劳森身体僵直。没有人理会他的话,这位平日里一呼百应的巨星又拥有了幼时被抛弃、得不到回应的感觉,一股恐慌、愤怒、不甘在他的心里蔓延,他极力挣扎着,可是温斯蒂在原先的捆绑咒上加了一层,他越挣扎,束缚就越紧。她对拆解感应芯片什么的一窍不通,只在一旁瞧着夏洛克行动,时间已经不足四分钟了,在还不够二百四十秒的时间里,他要拆下芯片,否则会丧失一车年幼的生命。但夏洛克没有一丝慌乱,他绕着卡尔文转了一圈,读取他身上的信息,首先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用来自(杀)的□□,交给一旁的温斯蒂。“转过去。”夏洛克对温斯蒂说。虽然不知道夏洛克要干什么,但是温斯蒂还是背过了身子。随后夏洛克扒下了卡尔文的上衣,露出了精瘦的身体,卡尔文的胸口处纹了一条缠绕着匕(首)的蛇,蛇张开口吐出信子,那块芯片就安装在蛇信子上,冒着红光,表明剩下的时间:三分二十三秒。远方一辆普通巴士上,一群要去博物馆参观的小朋友正高高兴兴地玩耍交流,老师已经强调了好几遍纪律,还是挡不住他们快乐的喧闹,没有人意识到巴士底部装了炸(弹),在三分二十三秒后或许可能爆发。“你难道能在三分钟里解开六十四位加密的密码吗?”卡尔文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要用你低下的智商去衡量所有人的智商,”夏洛克开始解密,对着卡尔文笑了一下,笑意中带着七分嘲讽,“你不可以不代表,我不行。”时间只剩两分钟的时候,那块小芯片传出了“滴”的一声响。卡尔文·劳森咬紧牙,闭上了眼睛,用充满怒意的声音吼了一句:“该死!”危机解除,今天只是平凡的一天,一心求死的巨星不会死亡,记者媒体准备好的新闻成了废料,巴士上去博物馆参观的小学生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今天他们曾经命悬一线,这一天会因为时间的流逝逐渐被淡忘。卡尔文·劳森的腮帮子鼓起来,两层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转了几圈,他的身体已经动弹不得。“我诅咒你们两个。”他低吼出这一句话。“难道你以为真的有谁在乎你的诅咒吗?”温斯蒂背对着他,“你也只不过是平凡人。”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刺进了卡尔文·劳森的胸膛,终于让他从云层里跌落下来,这么些年他活在掌声、喝彩声和欢呼声中,媒体的闪光灯如同天使头上的光环,他来自地狱,以为自己上了天堂,却还是在人间的幻海美梦中。他也只不过是平凡人。温斯蒂的语气冰凉:“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被抛弃,但是你格外卑鄙。”这是夏洛克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温斯蒂,她背对着卡尔文,如同一位面若冰霜的女神在下达判决。温斯蒂闭上眼睛,回想起五十年后的世界,亡灵肆虐,普通人家搬着椅子出来晒太阳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归根结底,总是卡尔文·劳森这样的人为了内心见不得光亮的私欲妄图报复整个人类。偏偏他们还认为自己伟大,这是比犹大说自己忠诚更可笑的一件事。卡尔文·劳森已经不再挣扎了,他的脸庞涌现出挫败,使者说这是他最接近上神的机会,他失去了,他只能是一个平凡人了。卡尔文·劳森用最后的信念喊出了一声:“自由将至,上神永存。”“你所谓的上神不会自由的,这是我给你的诅咒。”雷斯垂德探长已经接到了消息,他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卡尔文·劳森会接受严格的调查,几天以后这位最受大众喜爱的名人会名声扫地,没有人拥戴一个要炸小学生巴士的人,他会一辈子活在唾弃之中。冬日午后的阳光如同一位冷静的老人,夏洛克和温斯蒂没有立刻返程,他们两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温斯蒂从教堂出来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的神情冷峻,目光没有定点。“要不然我们现在过去把加尔文打一顿?”这句话终于拉回了温斯蒂飘离的思绪。“他叫卡尔文。”“谁管他叫什么,”夏洛克说,“我们现在过去把他打一顿,雷斯垂德到了我们就说是他自己摔的。”“干嘛要打他?”“为了给你出气,而且这样没有一点儿脑子的金鱼难道不应该打吗?”温斯蒂终于笑了,那份严峻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脸庞上,她的脸庞本应当永远如同花蕊一样柔软,如同春日的花朵一样灿烂的。“打他也不能给我出气的啦,”温斯蒂说,毕竟这个世界上肯定不止一个卡尔文·劳森,“根源的问题没有解决,打再多顿卡尔文·劳森也不能给我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