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保持着沉静的目光,在即将被万剑刺中的瞬间,周身灵力荡开,竟似产生了一种无形的阻碍,所有的灵剑都悬在她周围一寸的距离,难以再前进半分。天微停下了手中转箫的动作,以末端指着远处的阳晋,垂下的鹅黄色流苏轻轻晃着。目光交错的瞬间,天微手上一动,长萧被她朝着旁边随意一甩,而后竟绕着天微旋转起来,周围的灵剑瞬间被长萧击溃。面前破开尺寸间隙,天微一步跨出包围圈,眨眼间消失在原地,再看时已然前进数步,再一转眼已经到了阳晋面前。她两手负在身后,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在抵达阳晋面前的瞬间伸手接住飞来的裁云剑,却并非是要杀阳晋,而是在瞬息之间,领域无声铺展开来。擂台上的场景瞬间变换。修士在打斗时,领域可以自行选择是否外展,即便是外展时,领域也会隔绝外界窥伺,以免旁人趁机研究自己的领域。天微却是毫无顾忌,直接大喇喇将领域的景象呈现在了众人面前。铺天盖地的鲜红在阳晋脚下蔓延,四周无数黑气张牙舞爪地乱飞,发出阵阵嘶吼。一个正道修士,领域里的场景却是此等如同魔界炼狱一般的场景。底下不少修士都被眼前这一幕震住,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阳晋眉头都没皱一下,冷静地看着天微将剑架在了他脖颈上。“仙子这领域长得还真是与众不同。”他轻轻说了一句,随即随手一挥,天微的领域竟然缓缓被一片绿地覆盖,芳草间无数如星点一般的野花正在轻轻摇曳。半空中到处乱飞的黑气见状,朝着阳晋冲来,还未靠近便被一股灵力打散。“此等领域实在与仙子不甚般配,还是在下这领域更衬仙子。”阳晋伸手推开颈边的剑,没推动,他面上笑意未变。“阳晋。”天微叫了他一声,双目微眯,“谁教你的,如此自以为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微竟是左手如爪直插阳晋腹部。虽然天微这一下有些难以预料,又占了距离近的优势,却被阳晋侧身轻松躲过,他想趁势后撤,却是动弹不得。阳晋面色微变,垂眸看去,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从地里冒出来的白骨抓住了。“阳晋。”天微又喊了他一声,阳晋应声抬头,随即瞳孔骤缩。眼前之人虽然还是天微,但在她身后却出现了另外三个身影,皆是满脸愤恨地瞪着他,目眦欲裂,似是恨不得当场将他撕碎。“你可识得他们?”天微抬眼直视阳晋,说完后朝他旁边一挥袖,再次出现一道身影,“你又可识得此人?”偏头看到新出现的那道人影时,阳晋面上有几不可察的慌乱一闪而过。新出现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衣短打,笑盈盈地看向天微身后的那三人:“爹、娘。”随即他的目光温柔如水地落在了只到那两人肋下的人面上,柔声道:“宝儿。”那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对夫妇满脸笑意地看着他,那被他叫作“宝儿”的人笑着朝他扑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叫他的名字。“巫池哥哥!”底下观战的谢离珠豁然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水镜,两眼死死盯着那个被宝儿叫作巫池的男子。宝儿只到他的腰那里,巫池便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宝儿的脑袋,贴着她的脸,拉过她的手打量着:“有没有好好听爹娘的话?”宝儿的手上果不其然有几道红痕,看起来像是被竹条之类的东西抽过。巫池见状,面上露出些无奈的表情,一把将宝儿抱起,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怎么又调皮了?这下可好,挨爹娘的打了吧?”宝儿瘪了瘪嘴没说话。巫池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后坐下来,手中凭空出现一个药罐,他弄了些药出来后仔细涂在宝儿的伤痕上,一边涂一边轻轻吹气,仿佛这样便能为宝儿将疼痛吹走。阳晋怔怔地注视着这仿佛被单独隔开了的一方天地,天微扫了一眼,在宝儿上完药爬到巫池怀里抱着他的脖子说自己今日被打的缘由后,轻轻一挥袖便将这几道人影击溃。黑气溃散之后又重新聚出人形来,这一次的场景与先前那一个却似天上地下。原本已经被阳晋的领域覆盖住的鲜红又冒了出来,雨声噼啪不断,鲜红也仿佛沾了雨水,急速流动着,如同鲜血被雨水冲走。宝儿跪在早已惨死的爹娘身边,哭得凄惨无比,她伸出手想抹去自己娘亲面上的血迹,却对上了那一双死死睁着的双眼。瞳孔早已经散了,她却仿佛还能看到娘亲死前的难以置信。爹爹的躯体早已经七零八落,四肢残的残折的折,整个人都干瘪下去,仿佛被抽干了生气。宝儿抽泣了两声,扭头看向那拿着剑一脸冷然的人,声音尖利:“巫池,你杀了我爹娘!”巫池垂眸扫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伸手覆在宝儿发顶:“我不仅要杀他们,我还要杀你。我突破金丹在即,只要再吸了你的灵力,我便可顺利突破,以金丹之身拜入萍息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在场所有萍息宗的人都愣住了。这个叫巫池的男人在说什么?什么叫以金丹之身拜入萍息宗?萍息宗全宗上下,可就只有阳晋师兄一个人是金丹期才加入萍息宗的。阳晋迟缓地眨了下眼,移开目光看向天微,终于反应过来天微为何从头至尾都对他有如此浓厚的杀意了。“原来如此。”阳晋低声自语了一句,脸上的表情转眼收敛干净,他看向天微,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想不到会是你来做,会是今日。”他只是脖颈上架了把剑再加上脚被抓住了,在旁人看来分明是轻而易举便能挣脱的束缚,他却是束手无策。“困魔域,竟然是你领悟了。”:()无耻家族祭天,我修为猛涨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