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真?还?能坐得住,阿竹却不由眉微蹙,她是知?道?为了今天的事,自?家郡主废了多少心思的。
“郡主,要不我找人去——”
“不必。”宜真?制止。
“不要着急,再等等。”她说,看?着外面威武的衙门,说,“她没有别的路走,所?以,不必担心。”
阿竹只好按捺下自?己,好在,片刻之后,一辆带着襄台伯府徽记的马车,徐徐停在了府衙门前。
身穿浅蓝色衣裙的夫人缓步下了马车,目光四下看?了眼。
最后,透过?窗户,跟宜真?对?视一眼。
顿了片刻,宋简之新娶的继室卢夫人抬步上阶,敲响了府衙门前鸣冤鼓。
咚、咚、咚
三?声闷响。
门口两边的衙役愣愣看?着,这才醒神,随着衙门内的人出来,匆匆迎了卢夫人进去。
一步,两步,卢夫人步步惊心,但最深处,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在这贵胄如云,繁华巍峨的京都,卢夫人的身世并不算好。
她出身兵部侍郎府,是兵部侍郎的嫡长女,母亲早逝之后,在继母手下讨生活。天底下的继母无数,若遇到大度容人的继母,那是先出子女的幸事,可卢夫人没这样的幸运。她的继母苛刻狠毒,将发妻的孩子还?有手下的庶子女们磋磨的跟鹌鹑一样,她有好几个姐妹,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病死在家里。
后来她终于及笄,继母又想将她嫁的远远的去做一个知?州的继室,那人年纪和她爹都差不了多少,儿?女都和她一般大了,可谁也不在意?。
卢夫人走投无路,几乎要认命的时候,有人找上了门,说可以帮她,但要她嫁给襄台伯宋简之,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便为她准备一个新的身份,送去外地,开启新的生活。
她同意?了。
宋简之与丹阳郡主的事情人尽皆知?,不是什么良人,可对?卢夫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良人了。
一开始,卢夫人也迟疑过?,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直到去岁,宋家要过?继旁支孩儿?到她的膝下,她同意?后,当初的人再度找上门,跟她说了一个骇人的消息。
那个叫宋彦文的孩子,是她的丈夫宋简之与表妹蔡静姝亲生的孩子,只是早年将其送到旁支,只为今朝偷龙转凤,过?继到正室膝下,好名正言顺的继承襄台伯爵之位。
卢夫人一时天旋地转。
以庶充嫡,是欺瞒圣上的大罪,若陛下降罪,可是会抄家灭门的。
再三?迟疑后,卢夫人到底走出了这一步,出面首告。
也是在刚才,卢夫人终于知?道?了安排这一切的人,赫然是丹阳郡主,舒宜真?。
府衙之内,很?快就因为卢夫人所?告,掀起轩然大波。
京兆尹心中清楚这是个大麻烦,但如今卢夫人已经告上公?堂,纵使他不想理会,也必须接手。
一番问询查证,卢夫人一应人证物证准备齐全,当初蔡静姝身边伺候的丫鬟,接生的婆子,还?有这些年宋家母子与抚养宋彦文旁支往来的证据全都在,眼看?着只等京兆尹确定无误后,就能定案了。
见此,京兆尹请卢夫人稍等,命人去查实。
他则转到后堂,略有些疑惑的皱眉。
“这卢氏……”
“今天的事,是有蹊跷。”师爷附和。
卢夫人出身不高,在家又不受宠,可如今一出手,竟是方方面面都准备齐全。
无须细想,就知?道?她背后定有他人存在。
“也不知?是谁出的手,没听说这些年襄台伯府得罪过?什么人啊。”京兆尹有些不解。
岂止是没有得罪人,自?先襄台伯老爷子去了之后,襄台伯府只剩下一个年纪轻轻的继承人,眼看?着江河日下。
一开始还?好,宋简之在大理寺做的挺不错的,甚至有望大理寺少卿之位,可后来出了丹阳郡主之事,宋简之错失大理寺少卿一职,外出赴任,又因身体?的隐疾草草解官归家,如今身上一官半职也无,眼看?着只有个伯府的名头了。
到了这个地步,加之又明显被丹阳郡主和太孙不喜,宋家自?然是老老实实做人,这几年分外老实,几乎没听到什么动静。
这种?情况下,忽然出了今天的事,还?是以庶充嫡此等隐秘的事情被揭露,若说是巧合,是在难以让人相信。
“莫非是丹阳郡主?”事业猜测。
若说宋家得罪有什么人,那就是这位郡主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