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真起身,未语先?笑,说话间莲步轻移上前握住皇后的手。
“谁恃宠生娇,你都不会。”皇后失笑,话却说得笃定。
宜真就是?这?样稳重谨慎的性?子,她和陛下这?些年待她可谓圣宠,若搁别人?,难免都会得意轻浮一二,可这?孩子只?自顾自过自己的日子,别的毫无变化,便是?陛下说起这?事,都有些感?叹。
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变化,被人?吹捧的多了,心思?也会随之转变。而宜真如此,除却她本性?的原因,更多的是?她足够聪明清醒。
这?样的人?,是?不多见的。
宜真微微一笑,坐下后转开了话题,知道皇后想听什?么,直接说起了昨日见过的蹴鞠。
皇后就也听着,偶尔饶有兴致的问上一句。
“是?有意思?,这?年轻人?就该玩玩闹闹,总呆在?屋子里可不行。”末了她说。
宜真点头附和,“可不是?。”
之后又聊起了别的,京都各家的事儿,宜真无意打听,可谁让她身边有个潞安县主,认识的人?多,交流广泛,鲜少?有她不知道的。
两人?凑在?一起,她说了一堆,这?会儿都被她借来用了。
皇后也听得兴起,她坐在?这?繁华庄严的坤宁宫中,料理的都是?后宫琐事,底下人?能报来的都是?各家的大事,像这?种小道消息也就偶尔听听,倒也颇有意思?。
这?一聊,就聊到了午时。
宜真看?着时间,本来准备告退,谁知陛下竟早回来了。
她有些猝不及防,忙行礼,心里很快想明白,想必圣上也知道了蹴鞠的事,这?是?特意回来的。
果然,陛下落座之后没多久,就问,“看?你这?样高兴,之前聊什?么呢?”
皇后便就说起了蹴鞠一事。
宜真侍候在?侧,偶尔附和两句。
皇上听了,若有所思?,不多时道,“这?蹴鞠是?有些意思?,我倒是?也想看?看?。”
“皇后,不如,咱们在?宫中也举办一场如何?就让这?些小家伙们下场,咱们也多看?看?,瞧瞧那些老伙计们的后辈如何。”他笑道。
皇后心中一动,立时明白了皇帝的用意,稍稍迟疑后,笑着说好。
这?些年,每逢节日,宜真都会带宋庸入宫,可帝后谨慎,从为在?人?前表现出对那个孩子的格外看?重,从来都是?冷落一旁,只?当不知。
如今,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帝后虽喜爱丹阳郡主,但对宋庸却并未另眼相?看?。
听宜真说,那个孩子蹴鞠踢得好,若这?次叫进宫来,踢出了个成绩,她也能正式叫来看?一看?。
宜真神情微动。
皇帝朗声笑起,立即就叫了孙望吩咐下去,“地方就选在?禁军校场,去找钦天?监选个日子,然后派人?去各家勋贵府邸传信。”
孙望立即领命,忙出去安排了。
宜真再次被帝后留下用膳,膳食用到一半,忽然有内监进来禀报,说是?几位尚书求见。
“让他们等?着。”皇帝道,一旁皇后失笑,“陛下失算了。”
宜真尚有些疑惑,就听皇后打趣似的看?着皇上说,“您直说让勋贵家的孩子来蹴鞠,可文臣家,也有不少?晚辈呢。”
她这?才恍然,看?来是?几位尚书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忙赶着来的。
“这?些人?,这?也比,那也比,连个蹴鞠也得争抢一下。”皇帝也早已回过神,没好气的说。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皇后在?旁安慰,道,“正好,也一起来比比,免得回头都不服气,陛下你才更要头疼呢。”
“皇后说的是?。”皇帝赞同,却也不急,慢悠悠吃过饭才去见几位尚书老爷子。
皇后见了就笑,见旁边宜真眼中好奇,就说,“你是?不知道,这?几位尚书都是?老臣了,一个个都是?好官,为国为民,不是那种谄媚之辈。刚开始的时候,陛下总被他们气的不行,像个炮仗一样,可你瞧现在。”
“还是这样好。”她说。
闻言,宜真就也笑了。
君臣之事,她也听说过,能被陛下立为尚书的人,自然都是?极好的,但君臣之间,总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她幼时总能听到谁谁谁惹恼了陛下等传言。说起来,的确是?现在?要好些。
她体会不到皇后的心情,但她能推己及人。曾经她和宋简之吵架,歇斯底里,总感?觉自己气到要发疯,那种状态,现在?想想她自己都厌恶心惊。还是现在?这?样好,心中澄净,能平静从容面对所有。
宜真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