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话犹在耳畔。
蔺宵颤着手摸向那头灰白的发,轻声:“哥哥,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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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飞机抵达燕北。
陶然推了所有事,到机场接人。
尽管已经事先听说了情况,真正看到沈庭章那一刻,五十多的人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哪怕四年前,宿博明离世后那段日子,也不像现在这样。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家主……”陶然数度哽咽:“我,我来接您回家。”
回到老宅,沈清泽推了集团会议匆匆赶来。
好脾气了半辈子,头一次仰天大骂:“徐牧言这个畜牲!他人呢!”
“死了。”
沈清泽一下愣住,转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转,“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就该千刀万剐!!徐家这些畜生……”
猛地停下,又问:“大畜生死了,小畜生呢?那个徐二少。”
“收押了。”
“好好好,还活着就好。”
这笔账,无论如何都要从徐家人身上讨回来!
“五爷。”陶然望了眼轮椅里的人,小声提醒:“家主现在这样,绝不能叫外人发现了。”
沈家才刚经历一次换血。
现下,不能再折腾了。
沈清泽点点头。
“郊外还有处院子……”
“我打算带哥哥回家。”蔺宵出声打断,“我们,回同里。”
“同里?”
沈清泽疑了一声。
再看向人,却先看到轮椅下滴答的水渍。
蔺宵跟着回头,立马脱下外套紧紧裹住人,“都出去,出去!!”
玉竹园内所有人被轰走。
蔺宵抱起人,转身去卫生间。
打开花洒,调节好水温,再去给他脱衣服——肩骨嶙峋,身上更是瘦得触目惊心。
蔺宵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
痛苦闷哼,伴随水声断续溢出。
—
在燕北待了三天。
三天里,不见任何人,包括往日交情还算不错的宋家姐弟。
渐渐地,连沈清泽都不见了。
“你这样总不让他见外人,和徐牧言有什么两样!”沈清泽逐渐失去耐心,闯进玉竹园,“……我知道你痛苦,庭章变成这样,你以为我们就不痛苦么!”
那个曾懵懵懂懂喊他爸爸的小孩儿,几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沈清泽用力拽两下他的衣领,别开头,“但即便再痛苦,也不能将这个错误延续下去。医生不是说了,情况虽然严重,也有自愈的可能,你要相信庭章,相信你自己,你可是他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