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心态,振作起来!不要忘了,你是个男人!”刘翰林也在一旁大声吆喝着,他现在对儿子除了鼓励的话没有一句怨言。刘青山有种想要哭的冲动,是感恩?是愧疚?说不清楚。他使劲地揉了揉鼻子,把外在的悲伤给憋到了心里。他若无其事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披上羽绒服晃晃悠悠地走下楼去。在楼门口站了一下后,就信步来到了小区附近的运河旁。他如一个老人般步履蹒跚着,只顺着运河堤岸走了一小会儿就觉得体力不支,便顺势坐到了地上。眼前的景色萧瑟映目,毫无半点生机可言。空寂的河道上散发着落寞的气息,就如刘青山此时此刻的心情。几只乌鸦不声不响飞过,落在一片枯草坪上,而距它们的不远处就有一棵枝桠光秃的老树,这幅景象加深了刘青山内心的凄凉。他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直到天色渐暗才起身回家。其实他还想在外面多呆一会儿,但是当他无意间一回头时,却发现了父亲就在不远处盯着他。老头正在寒风中打着哆嗦,想来是从他下楼时就一路跟过来的。刘青山满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终于泪崩了。豆子下火车后连家都没回,便急三火四赶过来看青山。这阵子他出差在外,没想到好哥们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进了门后豆子没跟秋月打招呼,甚至连正眼也没瞅上一眼。他来的目的就是要劝说哥们赶紧跟秋月离婚,如果这么严重的事都能给忍下来,那么刘青山以后就有可能背上更大的包袱,遭遇更大的不幸。然而在看到秋月那个鼓鼓囊囊的大肚皮后,豆子又不得不选择了沉默。孩子虽然还没出生,却已经对大家都形成了一种无法摆脱的制约因素。他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帮刘青山的忙,以至于哥们一错再错,进而被秋月和她的娘家人给牢牢套住。极愿为人师的豆子认为这件事是自己最大的人生污点,每每想起就觉得这辈子都对不起好哥们。尽管朋友在百忙之中来看自己,可刘青山依旧还是沉默不语,目光呆滞的他脑子里面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实在不行就把香君喊过来吧!”这是豆子临走时留下的主意。赵红梅一阵苦笑,其实香君早就来看过了,还是带着老韩一起来的。可那时刘青山躺在床上像个植物人一样,对什么都没反应,仿佛一心求死。元旦到了,刘青山还是没能摆脱心中的阴影。过春节了,刘青山依旧徘徊在痛苦之中。他就这样半死不活的混着日子,喜庆、热闹、高兴,都与他沾不上边。豆子和香君各自带着老婆老公来看过他很多次,可他就是一点笑模样也没有。尤其是豆子和洪博,这两位自称能把死人给说活了的耍嘴皮子的高手。纵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每次都是把腮帮子给说僵了,把舌头给说抽筋了才罢兵而去。但刘青山还是保持着油盐不进的状态,照样无精打采地混他的日子。刘青云期间也来看过几次弟弟,但他的暴脾气遇到了滚刀肉,根本就派不上用场,每次都是乘兴而来大骂而归。本已焦灼的情绪无处释放,终是激起了他的愤怒,甚至有一次他还动手打了青山,但仍是没有半点的用处。“也许只有时间才能治愈他的心病吧!不是有那么句话么,时间是医治心灵痛苦的最佳良药。”赵红梅提出了她的观点,希望大家都能够将心态放平缓些。不过她和老伴很快就又着急了,他们不是为小儿子着急,而是在为秋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急。原以为秋月经受了这么大的打击,遭受到那么多的刺激,保不准会流产早产什么的。但是掐着日子算起来,秋月的的预产期早就过了,仍是没有动静。刘家人这下都毛了,秋月怀的这个孩子非但没早出来,反而成了钉子户,这可如何是好。李丹带着秋月去妇婴医院又做了一次检查,最终敲定以剖腹产的方式来拔出这个小钉子户,并预约了手术的时间。与此同时,季卫国和葛桂兰也在着急着,小敏和季秋天结婚也有一年了。但她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老两口几近抓狂。季卫国急得就差把儿媳的衣服掀起来,然后在她的肚皮上画个小人儿了。葛桂兰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神叨叨地对老伴说:“小敏有问题,肯定有问题!”“什么问题?”“当然是生殖问题咯,她到现在都怀不上崽子,八成是肠子肚子尿道子跟别人都不一样,没准是只不会下蛋的瘟鸡!”葛桂兰压低了声音,尽管屋里屋外并没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