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她是小姐身边最亲近的丫头,她就帮崔先生简单收拾一下吧。
走进来一看?,这屋子实在是没?什么可?收拾的,处处都一尘不染,那把琴还摆在外头。
安青将琴挪进屋子里?,用布子盖上,又给?屋子里?所有容易积灰的物件儿上盖上了布巾。
崔鸿雪总共也没?多少东西,随身的就那么几样小物件儿,其他的都是陶府给?他的,现在也带不走。
安青幽幽叹着气,这位崔先生可?真是,说?不上来的干净,人来得干净,走得也干净,心?里?更干净,也不知有没?有把她们?这些陶府里?的人装进心?里?去。
她走到他桌边,突然有些好奇起来,崔先生的桌子里?会不会放着些什么东西,能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空旷。
她从上往下拉开书桌底下的抽屉查看?,空的,空的,还是空的,咦,最后一栏抽屉里?放着一卷画纸。
她踌躇再三,还是打算拿出来看?看?。
她保证,看?完她就放回原处,绝不让任何人发现。
她将画纸按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展开,她额上不禁渗出细细的汗,但?她深知自己不能将此画弄脏,便屏着呼吸向下查看?。
直到画卷完全展开,她才放眼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进鼻腔里?,这是一幅,及其精妙绝伦的美?人图……
安青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瞥开,纵是她一直标榜着自己年长了陶采薇好多岁,好多事情?见得比她多得多,却还是红透了一张脸。
崔先生……崔先生的画功真是浑然天成、栩栩如?生啊。
小姐……小姐在那上头真是眉黛青颦、呼之欲出。
怪不得崔先生将此画藏得如?此深,想不到崔先生面上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竟会在私底下将小姐画成这副模样。
她虽然再不敢看?那画一眼,但?她却沉沉地思考着,崔先生绝不是一般人。
她不由得想起许多事情?来,若不是画上的人正是自家小姐,安青敢笃定,此画能值千金。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只是住在铅兴县外的村庄里?普普通通一个?卖花郎呢。
安青将此画收起来,好多事情?在她脑海中跳跃着,即将要串成一串,却始终不能得出一条真正的结论。
崔先生是北方人,一口中原官话说?得标准极了,他之前骗了她们?,他没?有埋在鹤山县的祖宗,而那个?时段他又出现在萍县,后来小夏说?,在舒西国和南越国之间游走的,也有一位崔先生……
全大人和祁小姐都说?过,崔先生与崔鸿雪长得很像……
外头到处在传,崔鸿雪还活着……
答案就快要呼之欲出了,能被太太从小安放在小姐身边的人,怎么会不细心?呢。
安青很快就想到,一年前那幅突然在铅兴县这种地方现身的出自崔鸿雪之手的莲叶图,真是好巧啊,就在小姐与崔波见过面以后,那幅图就出现了,而在那之后,生活得一直穷困潦倒的崔波,竟能拿出一大笔用作摊位费的钱来还给?小姐。
这个?答案让她颤抖着,她的心?越跳越快,胸腔里?像是在打雷一般。
她等不及想要找什么人佐证她的推论,可?是同时她又是谨慎的,此事若是假的,说?出去未免可?笑,此事若是真的,她也不能就这么将崔先生暴露出去。
当前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便是小夏了,可?小夏偏偏出去了,不知几天后才能回来。
她便只能一个?人揣着秘密,煎熬地等待着。
可?是在那之前至少,她想让小姐知道这件事啊。
虽然不知道崔先生为什么要假扮成崔波陪在小姐身边,可?若是小姐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得飞起来。
安青心?底真切地为陶采薇感到高兴,她就是太知道小姐有多想和崔波在一起了,如?果崔波就是崔鸿雪,这简直是人生中最幸福最幸福最幸福的一件事了。
可?她还不能说?的,此事还未得到证实,一切仍然能用“巧合”二字解释。
就等小夏回来吧,小夏常年在外面跑,见多识广,她一定知道更多。
安青现在既焦急又兴奋,焦急是因为此事急急得不到佐证,兴奋是为了小姐的未来而兴奋。
陶采薇坐在崔鸿雪身前,他们?已经出了城,走出了很远的距离,起初马还跑得比较快,毕竟他们?都有赶路的觉悟,也没?打算在路上慢慢晃。
后来马跑得有些提不起劲儿了,再加上陶采薇还时常扭动?着屁股,再好的马鞍,颠久了屁股也是疼的,搞得坐她身后的崔鸿雪很不适应。
“累了?在前面找个?客栈歇下来吧。”
陶采薇整个?人蔫答答的趴在马头上,两手抱住马脖子:“嘤嘤嘤,屁股好疼,再也不想骑马了呜呜呜。”
崔鸿雪跳下马去拽她:“还有几天路程要走呢,你?现在喊疼可?没?用。”
陶采薇被他拽下马,顿感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