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拿着兵器炒菜,拿着刀剑切肉,整个?县城里没有一个?人担心旁人拿着兵器会伤到自己。
陶采薇坐在?篝火旁,捧着自己的脸蛋儿,不自觉笑出了声。
没有战事的感觉真好,之前城里气氛一直很压抑,没有一个?人是高兴的。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乍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陶采薇猛然回头,那人正站在?她的身侧,头上是一轮弯月,就如他离开?她的那晚一样,只是这一回,他是面朝她的,脸上还?挂着笑。
月光洒下来,那人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好看极了。
她逐渐收起上扬的嘴角,心里有些不得?劲。
她抱着双膝,不想?看他。
“你去哪儿了?”不是说去鹤山县了吗,走?之前也不说一声,她还?以为他生了她的大气,再也不回来了。
正看着篝火发呆呢,头上突然多了只手,那人揉了揉她的脑袋,叹了声气,在?她身侧坐下。
她怔了怔,没说什么。
“我倒想?问问你呢,我本?来好好的在?鹤山县祭祖,听说你突然跑到正闹打仗的萍县来了,连忙就赶了过来。”
“我……”她张口就想?反驳回去,又想?起这人走?之前的确嘱咐过她,要她哪儿也别?去,一时间又莫名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她把脸埋在?膝间,双手放在?脚背上,侧头看他:“所以,你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才?来的吗?”
崔鸿雪滞了一下,点头道:“对啊。”
陶采薇又将头侧到另一边去,嘴角往上翘着,映着篝火的小脸儿红扑扑的。
火光在?他们的身上跳跃闪烁,一道是桃粉色,一道是青色,两人靠得?很近,但中间始终有一道缝隙。
这却是崔鸿雪此生第一次主动坐到一个?女孩儿的身边去。
他侧头只能看到她的满头珠翠,在?火光的照耀下春彩辉辉,璀璨夺目。
这繁复堆叠的珠翠绒花、这矫揉造作的红粉青蛾、这铺天盖地的馥郁兰香,靠他极近,他的眉却皱不起来。
直到那艳如牡丹的覆满了胭脂的唇朝他靠近时,他竟也躲闪不开?了。
“闺女,你咋在?这儿坐着,跟爹走?,那边有烤全羊吃。咦——崔波怎么也在?这儿?”
陶采薇猛地止住动作,回头看向?她爹,好在?晚上黑灯瞎火的,陶富贵也没看清楚这两人在?做什么。
崔鸿雪立刻回过神?来,站起身,暗道一声幸好。
陶采薇看他又是那一副冷若冰霜脸,也暗道一声幸好,差一点又冒犯他了。
崔鸿雪拱了拱手,解释了一番自己为何出现在?这儿,随后陶富贵摆了摆手,把两人一并都拉去吃烤全羊。
“香的嘞!”
崔鸿雪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看她一会儿蹦蹦跳跳,一会儿挂在?陶富贵身上撒娇。
既能干得?出拉弓射死朝廷命官的事,也能干出往战地拉物资换功劳的事。
前一秒还?在?赖床,偷藏那不可见人的话?本?,后一秒就能坐在?正堂上训人。
他又伸手覆上嘴唇,按了按,他记得?,陶富贵向?郭正青介绍她时,她没有拒绝。
他只是她的仆。
陶采薇拿着一串羊肉串,回头找他,看见他正把手放在?嘴边,叹了声气,把他手拉下来:“多大人了,还?吃手,来吃羊肉串。”
崔鸿雪手上被塞了一串羊肉串,她为何总是能让他十分无语。
偏他还?不能说自己不是在?吃手,是在?……额,只是摸一下。
晚上回到县衙,县令如今高兴极了,要拉着陶家父女二人再多住几日,在?萍县好好玩几日。
陶采薇本?就贪玩,家里的事情有陶金银和母亲管着内外?,也出不了错,况且这几日萍县热闹得?很,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陶采薇倒在?床上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昨日还?好,心里本?就慌乱紧张,顾不得?别?的,今日一放松下来,只觉得?安青不在?难受极了,衣服也不知道怎么穿,头发也不知道怎么拆,脸上厚厚的脂粉也不知该如何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