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湉湉回过头,他清亮的眸子里蕴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她原以为这人是没有多余情绪的。“尹姑娘,跟我回去吧。”阮平朝说。心里有许多话想说,比如很想念,很惦记,很喜欢,可是到了嘴边又变得这样冷静。他瘦了些,眉目更加清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好在他真的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是自己以为那样恶心的人,尹湉湉没来由的有些释然。“我不回去了。”她笑起来,眼里却有些与原来不一样的东西,“你是你,我是我,我不该依靠你,你也不必受我拖累。”她突然变成一个沉稳懂事的大姑娘,眼里似乎没有了曾经的光,却多了一把刀,只看一眼,就叫阮平朝的心血肉模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浑身发冷,比尹湉湉走的那个冬天更冷。原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欺骗所以走了,原以为道了歉她还会回来的。可是现在见了,她竟然这么冷静。就像中间的那些时间都不曾存在过,她只是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我要走了,永远不回来了。“阮大人,这人就交给你了,我走了。”尹湉湉看看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的月出尘,随即礼貌的拱一拱手,转身开门欲走。甚至不再脆生生的叫他阮承佑,他如鲠在喉。她已经走到门口,准备开门。阮平朝满腹的话像是结了冰,开不了口,却泫然欲碎。一道寒光突然从面门闪过,月出尘不知何时从地上爬起来,右手软软的挂在身上,左手持剑,利落的奔阮平朝而去。原来这人不光会女扮男装,竟然还会使左手剑法!剑身差一步就指向阮平朝的面门,他脑中一片空白,只一瞬间对方就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似乎还能感觉到凛冽的剑风。身后银针刷的飞出来,非常准确地针针刺向月出尘的背上。她登时扑倒在阮平朝面前。“在我面前伤害他?!门儿都没有。”尹湉湉一步走到她身边,手脚麻利的将银针拔下来放到盒子里,又一把将她手中软剑抽了出来。她眉眼间略有得色,阮平朝“噗嗤”一下突然笑出声……“尹姑娘,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很想念你。”说出来了,那句话终于是从他的口中说了出来。阮平朝甚至不敢抬头,生怕是一场美梦,又要醒来。仿佛是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又仿佛是对阮承佑这句话觉得有些尴尬,尹湉湉一边将银针放入暗器盒中,一边装作不在意的说道:“李叔送给我的暗器终于派上用场了!”告白月出尘被随后赶来的金宝等人给押走了,当他把带着画像的通缉令拿到云妈妈面前的时候,对方还在不停地辩驳说这根本不是一个人。直到阮平朝指向了对方手腕处的青莲文身。窝藏逃犯和窝藏□□余孽哪个罪责更重,云妈妈一双浑浊的眼睛滴溜的转了半天,转瞬竟然哭诉起来,脸变得飞快,比最有功力的青衣戏子也不差分毫。“官爷,您可要替我做主啊,这要不是您一双慧眼把这人抓出来,我们月桂楼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啊!”说着,她非常自然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银锭子悄悄地塞到阮平朝的手里:“这点小钱,您拿去跟兄弟们吃酒吧。”阮平朝甚至想笑,这云妈妈在市井混出来的一身墙头草的能耐实在令人佩服。他摆了摆手,推回了对方的银子:“用不着,你把我银票还给我就行了。”“哎,对对对,你瞧我这记性。”云妈妈赶紧叫人将还没来得及兑的银票送到他手里。惦记这么长时间的青莲教余党给抓到了,银票还省了下来,阮平朝很高兴。可他更高兴的是,尹湉湉回来了。好在尹湉湉的伤并不重,刚刚他已经叫人给止了血,好好包扎了一通。不过是个极小的伤口,他却恨不得叫人把整个脖子都给包上,其中情谊可见一斑。上回为了救自己,尹姑娘叫那个假太监打的够呛,今日又是自己,又叫她受了伤。这一件两件的事情,真不知何时才能一一还清。可阮平朝并不急,甚至还有些窃喜,欠着吧,最好能拖得对方在他身边追讨一生一世才好。“你们先带人回府衙,将她单独关押起来,我稍后就到。”他指着尚且昏迷的月出尘对金宝银宝说道。“主子,您还上哪儿去啊?”金宝疑惑。“和尹姑娘……”他想说和尹姑娘叙叙旧,谁成想转身一看,方才还站在自己身侧的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尹姑娘在保定?!”金宝惊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