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魂使……”良宵语气亲昵,将桑晖双手扣住,不肯抬头。
他似是压抑着疼痛,又像是克制着欲望,唇在桑晖颈间轻轻一吻,说:“度魂使见过萌野,知我欲念深重,还故意抱我这么紧,是要考验我的定力吗?嗯?”
桑晖久无知觉的身体碰上良宵总是能有所感知,当良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桑晖冷冰冰的身体竟像是滚烫了起来。
于是桑晖眼皮一抬,朝树上有些多余的兔女看去。
兔女不是一般的机灵,迎着桑晖的目光跳下树来捂住眼睛嘻嘻一笑,“我找那个吊死鬼玩去……”
说完化身兔子,蹬着四条腿迅速跑走,转眼不见。
良宵俯首桑晖肩头的时间其实很短暂,兔女走的时候,他像是很快就抑制住了心底顿生的一切,已从桑晖颈间抬头,然而度魂使没有打算放过他,直接将他扛进了魂树里。
在那张温热的白玉床上,桑晖恨不能将良宵拆吃入腹,可他死人之身,纵是浓情满腹,却不得宣泄。
萌野当初喂桑晖吃下过一颗情|欲喂大的红果,以致桑晖意识沉沦,差点因灭顶情潮爆体而亡。现下桑晖对良宵的一切欲求皆由心而生,虽然头脑清醒不至于如此,却实在是有心无力。
他起先将良宵困在双臂之间倒是将良宵狂吻,等他将那丁零作响的银镯套去良宵的脚踝上,就吻得有些急躁了起来,最后桑晖简直是有些恼,在良宵嘴巴上不甘心地咬了一口,干脆自己躺下了,泄气道:“还是你来吧!”
良宵呼吸滚烫,薄汗覆了满额,欲念好似比桑晖还要重,可他克制着,只是将桑晖揽进怀里,吻着桑晖泛红的眼尾轻声说:“别急。”
桑晖都死透八百年了,倒也不指望,他如今能感受到良宵的触摸已经很知足,便在良宵的亲吻间将良宵抱住。
“其实还是恼。”桑晖心底积着对自己的一点火气,闷声说着,又去吻良宵因极力忍耐而不停滚动的喉结,吻得良宵不由仰起颈来。
“桑晖……”良宵低喘着,手在桑晖背上轻轻拍了拍,捧起了桑晖的脸,“你知不知道,现如今只要你平安无事,我便已知足?”
话笑着说,眼底却有淡淡哀伤。
这点难以察觉的哀伤,桑晖一眼捕捉,心底骤然痛起来。
良宵似是能够感知,将桑晖往上一捞,手覆上桑晖的心口,吻着桑晖的唇再不言语。
这吻极具安抚意味,像是千言万语都化尽其中,不带欲望,也不似占有,而是小心翼翼,温柔绵长,如同倾尽所有的交付,很快就平复了桑晖心底所有的痛意。
紧跟着,桑晖一颗久不跳动的心竟似被唤醒一般,忽然重重一颤,活了过来。
下一瞬,桑晖魂醒之时的记忆,跟着就在他“咚咚”响起的心跳声中涌进了脑海。
八百年前,桑晖身首异处,肉身被乌鸦食尽,只一颗被献祭的头颅在金绝伦树下得以完整保存。
狼嗥大婚之夜敬给桑晖的酒里下了血咒,他用白龙的龙筋将自己和桑晖的灵魂生生世世绑在了一起。
桑晖不愿,宁肯魂飞魄散。
于是他的魂魄裂成千丝万缕,随着他不灭的执念散去了世间各处。
当桑晖死去之时,一万只认主的雪蝶飞出了东荒,飞来了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