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嗥的目光落向良宵,良宵如有所感,只冲狼嗥微一点头以做回应,可当山顶的鸿蒙同样看向他,他就懒洋洋地斜倚在树上,冲鸿蒙露出一个饱含爱意的笑来。
这样的笑,刺痛了狼嗥的眼睛,狼嗥收回目光,自嘲一笑:“说真的大哥,我羡慕他,嫉妒他,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我讨厌他。可是大哥,话本上都说人神相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白龙哥哥与我……走不了同一条路。大哥还是,等着喝我的喜酒吧。”语罢,转身下了山。
秋日的西荒山杂草枯滑,冷霜遍布,山路并不好走,而且到处都是山崩时留下的裂缝,可是狼嗥几乎是迎着风一路跑了下去。
他在鸿蒙跟前已不掩饰,于狂奔中向着大漠方向发出一声白狼般的长嗥,便见自茫茫大漠中,无数白狼应声而来。
等狼嗥跑上那条如今唯一通向大漠的窄路,他回身冲山顶的鸿蒙笑着挥了挥手。
那时良宵已行上山顶,陪在了鸿蒙身边。
鸿蒙看着山下的少年没有做任何回应,只以目光将他相送。
前来的狼群停在路的尽头,狼嗥跳上狼王的背,在群狼的围护下,很快就消失在了鸿蒙的视线中。
可即便如此,鸿蒙望着狼嗥消失的地方,依旧在山头站了很久很久。
狼嗥回大漠不久就传来了消息。
他告知了鸿蒙自己的婚期,并告诉鸿蒙,自己的父亲猷昺死在大漠里,爷爷也随风散在了大漠里,所以他想将婚事放在大漠举行,以告慰亡人。
鸿蒙答应了。
狼嗥的婚期订在秋末冬初,时间仓促,鸿蒙承诺帮狼嗥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故而在得知婚期的当天,便传了许公面议。
许公曾是雅格拉族人,了解雅格拉族的习俗,故而有他在,一切进展得都很顺利。
寒冬将至,西荒山脚下新的瓦舍已在废墟之上拔地而起,人们无需再在空地上将就,临近秋末之时,几乎所有人都搬进了自家的新屋。
那时鸿蒙并未将西荒山上的布防撤去,大漠里的驻防也依旧保留。他偶尔会进大漠巡防,但却不是为了刻意提防雅格拉族或者妫沛公主,而是因为狼嗥为了叫鸿蒙安心,将成婚之地选在了月牙泉边。
大漠常有风暴,狼嗥婚事所需在那段时间几乎每日都在持续地运往月牙泉,故而鸿蒙每每都会在天气不好的时候亲自进到大漠里头看上一看。
良宵从来都陪着他。
等到筹备事宜全都完备,鸿蒙终于得了几日短暂的休息,他这才真的有了时间将许公写的话本仔细翻过。
其实许公倒是据实所书,他记了鸿蒙建国前后的一些生平往事,只刻意将关于良宵的部分做了改动。
在许公的话本中,良宵是鸿蒙如影随形的知己,是与鸿蒙日夜相伴,抵足同眠的神秘谋士。
不过这也怪不得许公这般写。
自打良宵出现在鸿蒙身边,军中流言四起,甚至传向了民间,传着传着就从天神降临变成了鸿蒙大帝沉迷男色,耽于享乐。
许公作为国师,自是要护国君威严,他以流言止流言,特意写了这本传记推向了民间,而许公手里留的是唯一的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