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发圈时,梁柯也没有直接放在她手心里,而是五指将发圈撑开,套在她手上,之后,指尖松松勾着,一路滑到她手腕那儿。他手指纤长,几乎将秦咿的手掌整个包住。
皮肤相贴的地方暖意鲜明,秦咿睫毛颤了颤,没再看他,背过身快步走了进去。
拿钥匙开了门,将背包往衣架上挂时不可避免地又看到腕上那根发圈。秦咿动作顿了下,她没开灯,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亮走到窗边。
下着雨,小区里几乎看不见人,一道影子孤零零地站在路灯旁边。他大概点了根烟,手上星火微闪,雾气在灯光下腾开,显得又轻又薄。
秦咿盯着他看了会儿,大概过了三四分钟,微信上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梁柯也:【到家了吗?】
秦咿:【嗯。】
梁柯也:【那我走了。】
秦咿想了想,回了句晚安,再抬头时,路灯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梁柯也走出小区时,余光瞥见路边有道人影,个子挺高,没撑伞,外套的兜帽罩在头上,五官隐匿在重重阴影下,看不真切。他并没多理会,径自开门上车。
车厢昏暗,梁柯也没开灯,点了支烟叼在嘴上。透过车外的后视镜,他看见那道身影进了路边一家杂货铺,大约半支烟的功夫,那人从店里出来,双手搁在口袋里,背对着停车的地方渐渐走远,并没进秦咿住的那处小区。
那道身影彻底消失,梁柯也依然没动,他按灭烟蒂,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下一行字——
她喜欢有芋泥的黑糖牛乳茶。
奶茶的味道似乎瘀滞在了车厢里,梁柯也隐约闻到一股甜味儿,干净清冽。
嗅着那股味道,又等了将近十五分钟,确定那个古怪的家伙没再回来,他才发动车子。
引擎运作的声音响起时,梁柯也控着方向盘的动作忽然一顿——
这股甜味儿,不是奶茶,而是秦咿身上的香水。
车厢内全是她的味道,围绕着他。
这个念头让梁柯也血液发烫,他降下车窗,手肘撑在上头,任由雨丝和湿冷的空气一并涌进来,压住那股说不清的燥。
到底是哪一款香水啊,好闻到让他上了瘾-
可能是吹了太久冷风,第二天秦咿头晕得厉害,好在今天画廊轮休,不用上班,她勉强吃了点东西,又吞了两片退烧药,迷迷糊糊睡到太阳快落山。
再醒来时,卧室光线很暗,辨不清时间,空调开关亮着微弱的荧光。
出了一身汗,实在不舒服,秦咿想冲个热水澡。她推开被子坐起来,房间空空荡荡,静得听不见半点杂音,窗外,夜色深邃而寂寥。
这样的情景,总会有几分伤感。
秦咿揉了揉脸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微信上有些未读消息,她挑要紧的先回复,视线下移时看到梁柯也的头像,那里也有一个红色的未读提示。
昨天,她说完晚安后,隔了几分钟,梁柯也又回复了一条。当时她没留意,直到这会儿才看见,梁柯也回的是——nightynight。
有点亲昵,哄小孩的语气。
心跳莫名软了下。
秦咿警惕地意识到这有点“趁虚而入”,她果断删掉了与梁柯也的聊天框。
聊天记录清空,去客厅倒水喝时,透过窗子,她偏又看到楼下那盏路灯。昨晚,梁柯也就站在那儿,点着一根烟,等她报一声平安。
他给的那根小发圈还套在她手腕上,洗澡时忘了取下来,一直带到现在。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在她身边留下这么多痕迹。
简直防不胜防。
转天一早,秦咿的体温终于降下来,退烧了,头也不晕,但双腿还有些虚软。她没挤公交,打车到了画廊,进门后秦咿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周虔指着展览墙上的一处空位,玩笑道:“你的小野猫被卖掉了。”
秦咿这才发现,那幅小猫打架的油画不见了。
她曾说画上的小猫有点像梁柯也。
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滋味,秦咿不愿多聊,开了电脑整理资料。
零零碎碎的琐事处理完,已经是中午,秦咿小病初愈,食欲不佳,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盒酸奶,就着全麦面包勉强吃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