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强,一转眼,八月底了。
郭弘磊带领家人与众多下人,护送王氏的灵柩,抵达都城。
车轮辘辘,摇摇晃晃,晃得水土不服之人头晕目眩,十分痛苦。
姜玉姝忧心忡忡,端详女儿,“嫣儿,好些了吗?”
“娘,”郭晓嫣脸无血色,“我头晕,晕乎乎,好想吐,但又吐不出来。”
“肚子饿不饿?”
“好饿,但不敢吃东西,吐多了,嗓子特别疼,咽不下。”
姜玉姝心疼叹气,安慰道:“再忍一忍,咱们已经进城了,待会儿就到新家。”
“呀?进城啦?怎、怎么没叫我?”郭晓嫣十二岁了,肤色随母亲,玉白无暇,清丽脱俗。她挣扎着坐起,抬手,意欲掀开窗帘,“我第一次来都城,想看看,城门是不是像哥哥说得那样高。”
丫鬟把帘子掀开一条缝,帘外车水马龙,都城街市热闹繁华,商铺林立,令人目不暇接。
“确实非常高。”姜玉姝柔声说:“今后有的是机会看,快躺好,乱动晃得更厉害,容易吐。”
郭晓嫣乖乖点头,顺从躺下,虚弱得浑身无力。
远道运回来的灵柩,蒙着布,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前往清平坊。
近期,姜玉姝忙得不可开交,精疲力倦,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睡着了。
但心里装着太多事,她并未睡沉,浅眠间,马车停下,身体忽然前倾,她一个激灵清醒,深吸口气,疲惫问:“到了吗?”
车夫扬声答:“到了!”
“到了?终于到了!”郭晓嫣如蒙大赦,被丫鬟搀起,穿戴披风帷帽,无力行走,被前来迎接的婆子背下车。
姜玉姝轻声吩咐:“你们先送嫣儿进去,她该服药了。”
“是。”提前入都的干练婆子带路,丫鬟奶娘簇拥病人,从角门快步进府,急着给病人煎药。
车马众多,姜玉姝疾步走向灵柩,扫视四周,“烨儿,你弟弟呢?”
“在前面!”
她点点头,母子一同往前走。谁知,尚未靠近,忽然望见一个披麻戴孝的男子,嚎啕大哭,飞奔向王氏灵柩,远远便跪倒,膝行往前,甚至膝行一段、爬行一段,哀恸嚷道:
“岳母大人,小婿来迟了,来迟了!”
“刚想去西苍探望,谁知您突然撒手人寰,惊闻噩耗,小婿一家不胜悲痛,岳母大人,小婿——啊!”
冯瀚正卖力膝行时,冷不防挨了一脚,被踹得狼狈滚了一圈,痛呼呻吟,抬头一看:
“呸!姓冯的,你居然有脸来?”郭弘轩鄙夷不屑,火冒三丈,挽起袖子,冲上前想继续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