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磊凝视妻子,目光深邃温和,随即无奈叹息,“我却不能一心一意地守孝,愧疚至极。”
少年当家的一家之主,人前总是四平八稳,站如松坐如钟,此刻却冒着胡茬,低着头,肩背耷拉,盯着火苗,不停往盆里添纸钱。
家人七嘴八舌地安慰:“朝廷律法不容违抗,怎能怪你?”
“二哥切莫如此!虽说不能按制守孝,但三个月也够治丧了,算是忠孝两全。”
“老祖宗的在天之灵,肯定会理解。”
“二哥无需自责,你的孝心,母亲深知。”
……
郭弘磊抬头,仰望漆黑灵柩,忆起母亲的音容笑貌,黯然悲恸,内心空茫,一时间提不起思考与振作的劲儿,木然守灵烧纸钱。
半个月后·都城皇宫
御书房内,君臣几人商议国务。
永庆帝诧异皱眉,“郭王氏?朕记得,前阵子才准了她升诰命。”
“没错。但郭家老夫人年事已高,寿终正寝矣。”吏部官员呈上三份奏疏,恭谨道:“此乃已故诰命儿子及其儿媳妇禀明丁忧的奏疏,陛下请过目。”
太监躬身接过,转交给皇帝。
永庆帝粗略翻了翻,吩咐道:“郭王氏升了诰命,却未享一次三品荣俸而亡,功臣之母,朝廷当厚赏抚恤。”
礼部官员立即问:“不知当以什么规格?”
“原有规格上,加赏一倍奠仪。”
“是。”
吏部官员顺势问:“那,郭弘磊、郭弘哲、姜勉三人的丁忧奏疏,该如何批复?”
永庆帝稍加思索,缓缓吩咐:“按律,戍边武将不得久离职守,照规矩办,给郭弘磊三个月治丧假,并加以安抚,翰林院官员则应该按制守孝。至于姜勉……”帝王皱眉,沉吟不语。
太子坐在下手,不由自主侧耳倾听。
“边陲要地刚改了州制不久,姜勉作为知州,一贯勤恳,也算治理有方。”永庆帝捏了捏眉心,显然有些头疼,“突然报丁忧,若是准许她守孝,一时半刻,难以挑出填缺的合适人选呐。”
“陛下言之有理。”
太子忍不住提醒:“姜勉不仅婆婆去世,她母亲,也病逝了。”
“朕知道。”永庆帝喝了口茶,“姜家的诰亡奏疏,早先于郭家上报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