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南下赈灾,恭王世子应敏行主事,丞相之子孙莫学作为副手,两个从前都没离开过长陵城的公子哥带着朝廷象征性拨的钱粮人马,在队伍最前面各自坐着规格不低的马车慢悠悠前进,舒适第一。
终于,看到了十里亭,也看到了坐在亭子里的云清晓。
云清晓也隔着一段距离瞧见了应敏行,便抬手挥了挥聊作示意,同时对坐在马车里没下来的应津亭说:“他们也过来了,马上就能走了!”
快到跟前时,应敏行从马车上跳下来,朝云清晓跑了几步:“清、清晓……我,我听、听说……”
云清晓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即便面对并非故意拖沓、自己也不想天生结巴的应敏行,他这混账脾气也照样,所以他打断了半天说不出完整话的应敏行,不确定地问:“要不你打手语给我看吧,省时间……你会打手语吗?”
毕竟应敏行是结巴又不是哑巴,即便是哑巴也不一定会手语。
不过应敏行愣了下,然后停了口舌,抬手比划道:“会啊……还是你以前教我的,但是你不是失忆了吗,之前你好不容易回了国子监,那天我跟你说话,你也没让我改手语,我就以为你不记得了,怕你不认识我在比划什么,所以我才说话的……”
见状,云清晓轻嘶了声:“原来我以前也这么可恶啊。”
嫌结巴说话耽误时间,干脆撺掇人跟不会说话一样打手语什么的……
应敏行连忙比划:“没有!你很好!我觉得这样说话也比较畅快,虽然看得懂的人不多,蔺采樊他们三个都认不完全,但是……”
“好啦好啦,我就口头反省一下,没打算改,你这样我反倒真不好意思了。”云清晓打断道,“方才你最开始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应敏行顿了顿,就把方才的话接上:“我听说前些天你在宫里遇到刺杀了,但是后来我和蔺采樊他们去靖安侯府看你,你不在家,虽然听说你没事,但现在看到你人真的没事,我就安心了。”
云清晓点点头:“我好着呢……对了,剑霜和剑刃你认识吧,此外还要给你介绍个人,其实你也认识,不过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要和我们一起南下——殷先生?”
云清晓走到马车边,顺手把帘子撩了撩,露出里面应津亭那张不冷不热的脸来。
本来正在好奇的应敏行霎时像是被掐了脖子,手语也不比划了,下意识脱口而出:“陛……陛……”
“毕竟我要出门玩那么久,祖母和我哥虽然拗不过我同意了,但还是觉得我不该耽误念书,所以特意安排了这位姓殷的西席先生,让他跟我一块儿出门。”云清晓放下车帘,随手搭住应敏行的肩膀,顺畅地接下话。
然后他往后看去,对正在走近的孙莫学一脸嫌弃道:“怎么着,孙少爷也来和我叙旧啊?”
孙莫学呸了声:“我跟你这个出门还要带老师的没断奶的王八蛋叙个屁旧,你们俩耽误什么呢,这么多人等着你们唠嗑是吧?还走不走了!”
应敏行就对云清晓比划:“你要不要上我的马车?”
云清晓想了想:“算了,下次歇脚的时候再说。”
应敏行也没强求,点了点头。
几个人回到各自马车上,继续南行了。
“我还以为你打算跟应敏行跑了。”应津亭悠悠道。
云清晓有点意外:“车帘不是放下了吗,你看到应敏行打手语了?你认识手语?”
应津亭一笑:“没看到,不认识,也没猜到应敏行会说这话,我又不了解他。不过我以为你会觉得跟我坐一辆马车,不如跟你的旧友待在一起自在,不然你方才特意下马车到亭子里等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是打算顺道换辆马车坐。”
云清晓:“……”
这殷先生说话怪里怪气的,唉。
“我下马车不是方便跟人会合吗,跟你一样都老爷似的坐在车上等着别人来参见么……”云清晓叹气,“这么点小事也值得挑刺,哪有这么胡思乱想的?”
云清晓这语气,应津亭听得生出一丝怪异感来。
应津亭挑了下眉:“出了宫,明面上身份一变,你倒是适应得挺好,越发放肆了。”
云清晓笑眯眯道:“出来玩嘛,紧绷着就没意思了。对了,你会不会骑马?”
应津亭:“怎么?”
“我想学骑马啊,你要不要一起试试看?反正你肩膀的伤只要不剧烈运动就不会流血了,下马车动弹一下总比整天闷在里面好嘛,是不是?”云清晓说。
因为有任务所以本来也得“学”骑马的应津亭似是被云清晓说动了,骄矜地略一颔首:“行吧,陪你学学。”
然而说着学骑马,云清晓又愣是在马车里睡了一大觉,睡醒了这小少爷还腰酸背痛地嫌弃马车里不舒服,到了第一晚入住的驿站潦草用膳、洗漱后,就直接又睡觉去了。
第二天启程后没多久,一整晚没怎么睡的应津亭靠在马车里假寐,听到云清晓轻手轻脚地下了马车。虽然云清晓没说,但应津亭估计他是去找应敏行玩了,不然如果是想开始学骑马的话,云清晓应该会叫上他一起。
而应津亭的这个猜测在不到两刻钟后就得到了验证,验证方式是——系统通知应津亭,他今天多了个要完成的任务,就是五子棋赢过应敏行。
应津亭:“……”
他之前三分真七分假地叫云清晓找他下棋,云清晓当时拒绝得比狗撵的都快,今天倒是主动去找人下棋了,技不如人就算了,居然还是在五子棋这么蠢笨的下法上都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