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谁会先动手?”
“钟青天。”孟琅不假思索地说。
“为什么?”
“因为他心够狠。”孟琅说,“他不是能吃人吗?”
“我可不希望他活下来。”孟琼低声咕哝,“还是黄天好对付些。”
某个深夜,钟青天果然派人来了。还是那个之前被孟琅放走的人,这次,他看起来悠闲多了。
“我们老大愿意归顺你们。”那人盯着孟琼,谨慎地说,“但是,我们怎么确定你们不会反悔?谁都知道你们有人恨不得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当酒坛子用。”
孟琅严肃地说:“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他归顺,就会性命无忧。”
孟琼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闻傲远说:“我也可以保证。”
“他要是能把黄天的人头提来,我保证不动你们一根手指。”好一会,孟琼不情愿地说。
那人犹豫道:“这我恐怕要回去跟老大商量商量。”
“你们最好快点决定!”孟琼恫吓道,“投石机马上就要造好了!到时候,不管青天黄天,都一样遭殃!”
深夜,钟青天的窗户响了。钟青天披着睡衣,拿着刀出来,从门缝里窥见是探子,才让他进来。二人站着小声谈了一会,探子便走了。
钟青天转回里屋,坐在床边,他脚边是一双绣花鞋。
他沉默许久,心中纠结。他不了解孟琅,但他了解孟琼,那家伙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忽然,他床上传来一个声音。
“你要是不动手,姓黄的可就要动手了。”
“你确定他要杀我?”
“你难道没看出来?”
“这狗崽子。”钟青天骂道,“他以为自己能活?那些贵族都话说得比唱得好听,可干起事来却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
床上的人冷哼一声:“他怕是已经忘了自己以前猪狗不如的日子。”
“我信不了那些贵族。”钟青天决然地说。
“那你要怎么办?等姓黄的来杀你吗?”床上的人撩开帘子,竟是昨日还依偎在黄天怀里的女人!她气冲冲地说:“这鬼日子我可是受够了,那姓黄的每晚都折腾我——他娘的,跟头猪一样拱来拱去!像没上过女人似的!”
“阿巧,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
“少来这套!”女人眼睛一瞪,“我跟着你是因为你是条汉子,可你现在就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要我说,死在官军手里也比死在姓黄的手里好!”
钟青天仍是纠结,阿巧一瞪眼,气呼呼地出去了。
钟青天在屋里兀自沉思。他是投诚,还是不投呢?黄天无能昏庸,能依仗的只有这座城,要是城破了,他肯定完蛋。可要是投诚,他怎么能相信那帮贵族?那帮穿着衣冠的禽兽?他绝不会忘记他在他们那受到的屈辱——那些家伙根本不把他们当人!根本不!
突然,有人轻轻敲了敲他的门。钟青天警觉抬头,凑到门边低声问:“是谁?”
“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是阿巧!钟青天忙打开门,发现女人竟穿着男装站在他门前。他大骇:“你怎么这副打扮?万一黄天酒醒了怎么办?”
“他睡得不能再死了。”女人举起一个布袋,上面还滴着血,她得意地说,“我把那狗东西的人头给你带来了。”
“你怎么——”
“你听我说。”女人打断他,迅速地说,“那些官军要杀也是杀钟青天,可他们又没见过你,哪知道钟青天是谁?现在我是被你跟姓黄的糟蹋了的姑娘,你是我勾搭的相好,咱们恨透了黄天,听说官军有意招降,就杀了他来投奔他们。”
“要这样官军很快就会听说你跟我都不见了!”
“他们没时间听说。”女人精明地说,“我出去时把城门打开,让他们去攻城。他们攻城时,咱们就跑!”
“那弟兄们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女人盯着钟青天问,“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我说了,我受够了!”
钟青天望着女人,黑夜里,她那双眼睛绽放出摄人心魄的光芒。瞬间,他果断地说:“走!弟兄算什么,你才是二当家!”
“算你有良心。”女人嫣然一笑,拉着钟青天就跑。
二人偷摸出了城,如计向官军献上黄天人头。女人声泪俱下,仇如烈火,军帐中人皆为之动容。闻傲远道:“如此,当速速进攻!”
孟琼却盯着钟青天:“此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