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重修,石公子便重修去了勾栏中,还遇见了蛇妖媚媚。
媚媚本就在勾栏中做花魁,这些日子三番两次见到石公子,她本想当做没瞧见,旁人的家事,之前她与白玉团说过一次,白玉团不信,媚媚便再不想管闲事。
没想到石公子胆大包天,竟然打起了媚媚的主意。
媚媚恼了,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儿的丈夫,竟然是这样的货色,她一气之下,将这事越过了白玉团,告诉了鼠婆婆。
于是有了那日鼠婆婆进城调和女儿女婿的关系。
宝珠恍然大悟,对算盘道:“原来那日不是因为白玉团坦白了凡人与妖怪不能生孩儿,是鼠婆婆帮石公子遮羞呢。”
白玉团听了,羞愧的浑身通红,喃喃道:“我对不住娘的一片苦心。”
算盘叹了一声,又问白玉团道:“竟然媚媚都将事情捅破了,婆婆都去了,你当时为何不跟你娘回来?”
“我……”白玉团声若蚊蝇,“是因为,他指天发誓,下不为例……”
鼠婆婆当时长叹一声,摇头道,无妨,白玉团还年幼,性子执拗,若不亲身经历,不撞到南墙,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头的。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石公子一眼,又对白玉团道,你记住,娘永远是娘。
白玉团懵懂中,只觉得自己伤害了鼠婆婆,待她娘离开后,心中难过,也学着石公子的模样,不对石公子有好脸色。
石公子伏低做小了几日,终于不耐烦了,挥袖离开了家。
这一回,白玉团多了个心眼,她不再信任石公子,任由他在外头游荡,而是悄悄地跟在他身后,想知道他究竟要去哪儿。
她跟着石公子,来到一户人家门口,她记得那户人家似乎姓朱。
石公子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后,找了不远处一间清净的小茶楼坐下,不一会儿,朱府中出来了一位侍女,她来到那间小茶楼,与石公子交谈了几句。
白玉团见到石公子拿出了一些银钱,交给了那个侍女,然后便离开了茶楼。
白玉团疑窦丛生,连忙跟在朱府那位侍女身后,她跟到了一间偏僻的小院子中,在院子里见到了一位刚刚生产完不久,还在坐月子的女子——白玉团说到这,宝珠立即与算盘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惊讶——赫然便是那位当时让她与石公子产生联系的,在酒楼中卖身葬父的女子。
当时明明石公子指认她是骗子,为何回头又与她的侍女联系上。他如今钱袋子干净得很,却还给了银钱。
而那位女子如今已经生了孩子,这孩子、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白玉团脑中一片空白,当即找到石公子,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问他,那女子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石公子先是支支吾吾,而后一声不吭。
直到他偷偷写信请来的天师终于赶到,他才笑嘻嘻地对白玉团说了实话,他确实与那女子有过一段情,但后来他厌倦了,那女子转头又与朱姓公子好上了,给人做了外室,早产下了一个足月的男孩儿。
她自己也闹不清了,这肚子里孩子,究竟是姓石还是姓朱。
这话说完,天师赶到,白玉团脑中一片空白,争斗中失控重伤了石公子。
白玉团说完这悲伤的故事后,算盘脸上遽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也不知是不是给他的元小囡瞬间想了十来个宅斗的法子,要助小囡一臂之力。
宝珠余光瞥见了,警告地清了清嗓子。
算盘方才勉强地收敛了起来。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城门前,果不其然,城门前也多了许多守备,还有穿着制服的天师,在警惕地打量人群。
白玉团见状,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把整个脑袋都钻进了宝珠的怀中。
算盘也担忧地看着城门,看了一会儿后,他迟疑地回头对宝珠道:“宝珠,你是不是有天师朋友?如果你去请求,他们会帮忙吗?”
宝珠闻言,心中有些茫然,如果她请求裴七,她会放过白玉团吗?如果将前因后果说个明白,她觉得裴七会理解,白玉团并非作恶的坏妖怪。
但白玉团毕竟当着天师们的面重伤了石公子,石公子此刻生死不明。
按照凡人的规矩、异人寺的规矩,白玉团应当受到惩罚。
而宝珠的好友裴七,她是一位天师,天师有天师要遵守的规则。
宝珠想要让白玉团免受任何处罚,但她觉得,她不该扰乱裴七的道心,用她们之间的情谊去让她违背规则,此时的她们,各自有不同的立场。
宝珠缓缓摇头,她沉声道:“我不愿去找他们。”
“那样恐怕更方便些。”算盘迟疑道。
“但那样不好。”
显然算盘不懂宝珠在说些什么,宝珠也没有再与算盘多说,她表情凝重,思索了许久,当着算盘的面,将白玉团用妖法变做了一个小女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