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可以算是很经济实惠的食物,只需要白水煮沸,再加上一点素菜和调味品就可以美味地果腹。过去经济拮据时,她可以一个月连着吃各种做法的面条,酸辣面,担担面,炸酱面,都是她的饭桌常客。
拥有这样的生存技巧,也不过是因为贫穷硬逼出来的。
知道顾骁白的脾胃是吃不惯她家乡的重油重辣,所以他们住在一起后,第一顿早餐,奚宁就做了很清淡的番茄鸡蛋面。她现在也没心思在饮食上去捉弄他了。
顾骁白站在旁边,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做着早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心疼,又辛酸,就像昨天看见她为他准备的烧烤一样。
她不过才二十岁,可是这些生活技巧,她早早就熟练掌握了。
他不禁有点惭愧,自己每每想插手帮忙,也是蹩手蹩脚,因为他的确是从小到大没怎么进过厨房。
刚才他只是走了过来,什么还没说,便被奚宁果断拒绝了他未出口的帮助。
面条一根根浮起在水面,奚宁用长筷麻利地捞起来,分别装到已经放好调料的碗里,却被他从身后搂住了腰肢。
顾骁白在她马尾扫过的白腻脖颈处,轻轻地吻了一下。
即便在夜晚,他们有过那样不分彼此的肢体纠缠,可以说是淋漓尽致的性事,但是在白天,她还是不习惯他这样熟门熟路的亲昵。
她关掉火,在他怀里不安地挣动了一下,“待会儿面条就凉了。”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连同胸膛微微震动着,顺势低头,在她格外粉润的脸颊上又珍重地吻了一下,没头没尾地说:“奚宁,我们一直都这么好下去。”
然后他很快放开了她,将那一大一小两碗面条端到了外面的餐桌上。
当奚宁不需要“性”来作为一种解压手段时,她就会拒绝和他有过多亲密的接触。因为做那种事的时候,他身上的那股劲头是令她有点害怕的。
所幸他刚才没有过多纠缠。奚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疑惑。
因为从他们交往以来,顾骁白的欲念一直很强,奚宁也只把他那些强势的索求,当做是正常男性的生理需求。
但是他们真正发生关系之后,顾骁白反而表现得克制,虽然昨晚的过程还是一如既往的激烈强势,但毕竟是她先开的头,而且也只做了一次。在她表示累了之后,他虽然意犹未尽,却没有再继续。
今天清晨,他同样也没有纠缠她。
才开过荤的男人,难免会对这种事很上头,何况奚宁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很美,对男性不会不具有吸引力,但顾骁白却表现得很克制很反常,奚宁难免有些疑虑。
两人坐在一起吃完番茄面。
顾骁白自觉地收拾着碗筷,开口道:“我这几天请了假,等你妈妈这边处理好,我再去律所报到。吃完早饭我们一起去南山疗养院。”
奚宁抿了抿唇,神色之间露出一点犹豫不安,“学长,我看……还是不要耽误你的工作了,我妈妈那边,我自己去解决,你已经为我操心很多了。”
她当然是故意这样说的,因为她知道,男人在为伴侣付出的时候,如果得到对方的感激和愧疚,他会忍不住付出更多。
她现在要和沈家划清界限,就不能再占用沈家的资源,而仅靠她自己,是不可能获得那些最顶级的医疗资源,所以她需要顾骁白的帮助。
不然让她回去求荣恺,她会比死了还要难受。
顾骁白揽过她的肩,格外怜惜,“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奚宁,你的妈妈也是我的岳母,她的健康当然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奚宁黑清的眼睛异样的水润,在他怀中仰起脸,主动搂住他的脖颈,在那微凉的唇上吻了吻。
她甜润的声音里有一丝沙哑,“谢谢你,顾骁白……谢谢你在我身边。”
用完早餐后,他们开车一起去了疗养院。
顾骁白的舅舅是京市的商界大鳄,人脉很广,也正好认识这个疗养院的院长,昨晚就帮忙安排好了今天几个部门的会诊,因为蓝樱的身体状况近期急剧恶化,现在不光是急需做换心手术,还有肝脏、胰腺这些地方也有各种程度的损坏。
目前蓝樱所在的这家疗养院,虽然设备高端,服务水平一流,但却是以疗养为主。要完成这么罕见的换心手术,还要不引起其他部位的并发症恶化,对于主刀医师的专业要求实在是极高。更别说蓝樱一直就精神状态不佳,万一在手术阶段求生意志薄弱,是很不利于手术成功的。
为了将手术风险降到最低,在场的几个专家都一致达成共识,最好将病人送往M国最顶尖的心外中心,请全球首屈一指的心外科医生约翰来操刀,才能保证手术的成功率。
奚宁听完了他们的会诊结果,不由想到荣恺那句如犹在耳的讽刺和文鸢的提醒。
的确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早就等着抓住她的弱点,逼着她就范。
奚宁拿不准这个手术该不该去国外做,也不知道是不是院方故意在推诿,难道除了那个M国医生约翰,这么大的国家还能找不出来第二个能做这台手术的人吗?
顾骁白跟几个部门的医生正在讨论接下来去国外治疗的细节。
奚宁上前拦住准备提前离开的钟医生,他是蓝樱在疗养院的主治医生,虽然主攻精神心理科,却在整场会诊中自始至终都没发一言。
她承认自己作为女儿的失职,但也对钟正的不负责任极为恼怒。
她站在钟医生的面前,冷湛地质问道:“我妈妈的病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钟医生,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钟正看了看眼前这个和蓝樱有几分相似的女孩,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道歉的语气格外凝重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