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齐珩没有?叫旁人,自己将弄污的床褥换了来,江锦书换上齐珩的衣衫,缩在床榻的角落里,她黯然低下头,轻声?道:“你,你废了我吧。”
齐珩一怔,他心口处隐隐作痛,他声?音沙哑道:“你说什?么?”
“我知?道他们不想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我也知?道崔知?温封驳了新法,他是冲着我来的,不该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
“再说了,我现在这个样子,配不上你的皇后。”
“你废了我,选择其他家世清白、品行高洁的女公子,对你、对我、对天下都好。”
“我也,不会怪你的。”
齐珩低下头,他忍住泪水,他道:“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配不上你。”
“你会有?更好的女公子来配你的。”
“什?么女公子,我通通不要,你是我的妻子,我们行过结发之仪,你还带着我阿娘的手?镯,我除了你,谁都不要。”
他急忙牵住江锦书的手?。
江锦书抬眼看向他,瞧了须臾,她淡然地挣脱开他的手?,她轻声?道:“陛下,妾做了个梦。”
“梦里,你不是这样说的。”
“我怕,那个梦会成现实。”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想再赌了,请您。”
“放过我吧。”
外殿传来瓷瓶落地碎成残片的声?音,齐珩耳边翁鸣,他听不清周围的一切,唯独听见了一处的碎声?。
放过。
这个词果真伤人于无形。
昔日她怀着他的骨血在他的怀中言笑晏晏,如今,她淡声?地与他说“放过我吧。”
二人虽近在咫尺,却遥远如隔天堑。
他强撑着笑笑,恍若未闻。
他笑了笑,道:“晚晚,不提别的事好吗,你想吃橘子吗?”
江锦书直直地看着他,没有?吭声?。
她知?道,齐珩在自欺。
齐珩径直拿起一旁黄釉盘中的橘子,他笑笑道:“这个外相不错的,想必很甜。”
他低下头,忍泪剥开淡黄色的橘子皮。
他将橘子果瓣放在江锦书的掌心,然而她轻轻一拂,那些果瓣滚滚地落在地上,沾染上细碎的灰尘。
齐珩一愣,垂眸看着那些落了尘的橘子。
江锦书看着他的侧脸,她希冀着齐珩因此而动?怒,又希冀着齐珩依旧不计较地来哄她。
或许是因昨夜之事,齐珩再不敢与她说重话。
他没有?她设想中的动?怒,反倒淡笑道:“橘子不甜,不吃也罢。”
“我,我还有?事,你安歇吧。”
齐珩狼狈地逃离此地。
***
齐珩坐在太液池边,静静地望着湖水。
“陛下。”
萧璋行礼道。
“坐罢。”齐珩微笑道。
萧璋撩起衣袍,便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