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她以为再忍不住将流泪的时候,东昌公主出现?了。
那个?深得陛下?宠爱的长女,无论到?何处都是众星拱月的存在。
东昌公主见?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被?袁氏责罚跪在苑中,心生怜意,故而笑吟吟地开口道:“袁贵妃,这是?”
“身边的内人不听话,倒让公主瞧了笑话。”
“我瞧着她也怪可怜的,贵妃不如让她下?去吧。”
谁料袁氏听了此话,反倒不满,只觉东昌公主是越俎代庖,袁氏看着面?前珠翠堆起?来的锦绣小人儿,面?带讽意,沉声道:“公主,这毕竟是我的宫苑,便是皇后殿下?和杨尚宫在,怕也没资格来插手。”
不过九岁稚童,竟也敢置喙她宫中之事。
谁料东昌公主只是笑了笑,道:“难怪阿耶是怎么都不愿意踏足贵妃的宫苑,毕竟阿耶有着最慈悲的心肠,也难怪,阿耶最喜欢崔才人,若今日这内人在崔才人的院子,怕是不会受如此磋磨。”
袁氏被?此话气怒,指着东昌公主半晌说不出话来,便拂袖离去。
东昌公主面?上笑意盈盈,朝着袁贵妃离去的背影不断地吐舌,随后上前一步,将顾有容径直捞了起?来。
只是这一举动,牵扯到?了顾有容背后的伤口。
顾有容轻呼一声,东昌公主不禁蹙眉道:“你背后有伤?”
顾有容轻声应了一声。
“这个?袁氏,当真下?作。”
“停云,你扶一下?她吧。”停云点了点头,上前小心搀扶着顾有容。
顾有容颔首谢过,随即要去拾那被?弃于?地上的纸张,顾有容脚下?一空跌了个?趔趄,东昌公主扯着嘴角无奈道:“你都这样了,还管那些纸张做什么。”
见?顾有容脾气倔得很,依旧费劲力气去拾,东昌公主极为无奈,直接将纸张捡了起?来。
那时是春日,有清风拂过豆蔻梢头。
纸张上隐隐约约有沉香气味。
东昌公主极为困惑,这纸张上究竟有什么,让顾有容执意去拾?
她展开一看,瞧清上面?娟秀的字迹和清丽的诗词,她不禁一笑,双眼中有星子闪烁,她讶然道:“这是你写?的啊?”
顾有容如鹌鹑般点了点头。
东昌公主笑得极为开怀,惊叹地摇了摇头:“你这样的年纪,能写?出这样的诗文,当真不凡。”
“你别在袁贵妃身边待了,你来我身边吧。”
“我一直缺个?伴读,我看你倒是适合。”
“可贵妃那”顾有容怯生生地搭了话。
“你不必担心,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如此明珠,竟一直湮没在袁氏那俗人那,当真可惜可叹,不过无事,你遇到?我了,我便是那个?将你从泥淖中拽出的人。”东昌公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骄矜道。
顾有容抱着纸张,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相视,笑得格外开怀。
少女的笑声随春风而动,拂过苑中花枝头,落满院中。
顾有容抬首,看着四处,当真恍如隔世啊。
顾有容淡声道:“你们永远也不会懂的。”
永远无法懂齐令月与她之间的情谊。
是伯乐,也是知己。
自那之后,她留在东昌公主身边,年纪相近的二?人,且都喜欢念书,她们有着相同的喜好,是以二?人关系愈发近了。
那时东昌公主一手抱着书,一手抓着点心,轻声说着:“阿容,这个?朝闻道,夕死可矣,你认为作何解啊?”
顾有容闻言抬首,停顿片刻而后笑道:“以生命践真理,死而无憾。”
齐令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她凑近问道:“阿容,你的道,是什么呀?”
顾有容细细思索,而后道:“我的道,大抵是想像先贤所说的那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说到?最后,顾有容的声音轻颤,越发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