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书醒时,便见?谢晏正候在一旁,江锦书喉中干涩,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江锦书只好指了指远处的瓷壶。
余云雁并不明江锦书意思,只问道:“殿下?好些了吗?可是要什么物件?”
谢晏见?状,便已知晓江锦书的意思,忙大步上前,倒了杯水递给她。
江锦书将水吃尽,说出的第一句话确是:“明之呢?”
谢晏怔住,敛下?眼眸,道:“在紫宸殿。”
“我去看看。”
江锦书连忙扶住腰间,欲起身,余云雁见?状忙上前扶住她,谢晏止住她的动作,道:“殿下?别去看。”
江锦书双目含泪,几近将出,怒声道:“为什么?”
谢晏对上她质问的目光,心中不忍,只好迅速低头,移开视线,道:“陛下?伤势过重,伤口?实不堪见?,殿下?腹中还?有皇嗣,若因此而惊了皇嗣,臣等?则罪丘山,殿下?就算不为自己计,也该为皇嗣计啊,还?望殿下?慎重。”
“陛下?那?里,臣和?陈奉御定竭力为之,有任何事,臣定告知殿下?,还?望殿下?且等?一等?。”
话到末了,谢晏的面上显得极为难。
江锦书摇了摇头,泪珠划过面颊:“你们没有资格拦我。”
说完,江锦书便再不顾身上的疼痛,执意起身。
还?未踏足几步,便听谢晏沉声道:“皇后禁足于立政殿,无圣谕不得踏出半步。”
江锦书猛然?回首,死死盯住了谢晏。
谢晏面容上显露歉疚之色,从怀中拿出齐珩的玉佩道:“这是陛下?昏迷前下?达的旨意,臣不敢矫诏,还?望殿下?恕罪。”
说罢,他轻轻抬手,六名女史即入。
那?玉佩是齐珩贴身之物,几不离身。
那?六名女史,江锦书是认得的,是御前的人。
谢晏此时能拿出此玉佩,又命令御前之人,可见?确是齐珩之命。
领头的女使垂首躬身道:“请殿下?回去吧。”
余下?五名女史将门死死堵住,拦住了江锦书唯一的出路,见?王含章站在门前角落处,江锦书似哀求的眼神看向王含章,王含章轻轻摇头。
江锦书怀着身子,断断是见?不得齐珩身上伤的。
这是为了她好。
江锦书抬眼看向漱阳,只见?漱阳双唇翕动,欲言又止。
她知殿下?心中挂念今上,但殿下?腹中怀着皇嗣,见?了陛下?难免不会心痛伤怀,再加上殿下?的胎象不稳,若是真见?了,这皇嗣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的。
是以,她也选择了站在谢晏这方?。
江锦书心头不免绝望,因落泪而鼻尖酸涩,如溺于深渊般的窒息,江锦书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
她指着他们,指尖微微颤抖,似在指责他们的无情。
江锦书呼吸渐渐急促,王含章见?状,连连上前,心疼地抱住她的身子,指腹不断地摩擦她的发髻。
“我知道,我知道”
“含章,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我只见?他一面,成吗?”江锦书哭泣如泪人。
谢晏见?江锦书哭泣之状,只觉心口?处隐隐作痛。
谢晏的眼前渐渐归于虚妄。
那?时,他方?说完,只听门外传来玉珏落地之声,他抬首看去,便见?她慌乱地将玉珏从地上拾起。
她将玉珏碎片捏在手心,任由碎片划破她的指腹,亦任由鲜血淋满她的指尖。
她不言不语,低首不去看他。
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只是谢晏已然?看到了她眼底的泪光。
那?时的江锦书一言不发,默默地回了房,良久,他走至她的房前,透过木窗上糊的黄纸,依稀可见?江锦书埋在被子里,身子微微颤抖。
那?时,她连放声痛哭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