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江锦书已?然给他拿了新的衣袍,齐珩轻声道谢。
齐珩匆匆换上那白色的朝服,便快着步子离开了。
江锦书叹了口气,都怪她?,非要留他。
出了内室,见余云雁低声哭泣,江锦书拂了拂她?的后背,轻声道:“陛下没有怪你,别再伤心了。”
而后她?递上一方?锦帕。
余云雁饮泣道:“妾就是个累赘……殿下不要再哄妾了。”
“我没有哄你,把泪擦干吧。”江锦书道。
余云雁点了点头,接过那方?锦帕。
宣政殿内,御史中丞李来济与?工部尚书阎匀朝着明堂内高台之?上的空位窃窃低语。
李来济边整理腰间笏板,边与?阎匀低声笑道:“今上御极数年,还是第一次早朝迟了,你猜猜其中的缘故。”
阎匀摇了摇头,道:“李中丞,你说?我上回得到的那幅字该挂在哪呢?”
李来济闻言,蹙眉看?向他。
敢情他说?了这么久,阎匀一直在想?他的字画。
李来济冷冷瞥了他一眼,怪道世人谓阎匀为“工部雅士。”
李来济又稍稍向前?倾身,与?汾阳郡王齐子仪低声道:“郡王,您觉着呢?”
齐子仪冷笑道:“近日御史台的差事?李中丞莫不是太顺意了些?”
手伸得忒长了些,竟管到天子身上来了。
崔知温听见身后的动静,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几分笑意。
闻听高季的朗声通传,便见一白色朝服的男子徐徐入来,待端坐后,听到他的允准,众人方?齐声谢道跪坐在高台之?下。
崔知温暗暗记了时辰。
天子,晚了整整三刻钟。
齐珩往常不会如此。
有些事?,他不必去劝,有人自?会上谏。
果然一向耿介的翰林学士即刻持笏叩问齐珩因何而迟。
齐珩歉疚地笑笑,道:“朕昨夜文书看?得太晚,今日便怠懒了。”
“让诸卿见笑了。”
齐珩原想?笑笑此事?便如此过去,谁料翰林学士恭恭敬敬地稽首三拜,道:
“陛下,臣有一言要谏,陛下履至尊数载,然景明五年,晋州大震,江宁溃堤,国祚受损,即天警示陛下也。”
“臣请劾皇后,洎景明四年中宫立,皇后之?分,上侍天子以勤勉安政,下应皇嗣以承宗庙,皇后一罪,无规劝陛下;皇后二罪,未育皇嗣;皇后三罪,嫔御有失。”
“后廷之?内,皇后失德,无堪翚翟,神?器不继,臣请陛下为长远计下诏择妃。”
众臣倒吸一口凉气,翰林学士无愧文人,当真?极尽翰墨书香之?气,风骨可堪竹比。
饶是嘴最不可饶人的御史中丞李来济明知皇后独宠,亦不敢弹劾半分。
毕竟东昌公主那颗大树便立在那儿,谁敢多言?
齐珩将?翰林学士的话尽数听进,当翰林学士提到皇后三罪时,他的手掌已?然不自?觉地攥紧成拳。
翰林学士是他经筵日讲官,他知道那是直臣。
所以,他说?不得。
齐珩喟然长叹:“卿之?言,朕晓得了,内帏之?事?,不该放到廷议上来,改日再言罢。”
少年夫妻,本就情深,哪里容得下第三人?何况他方?从立政殿出来,便与?他说?,要往他身边塞人。
齐珩如何都接受不得。
能推一日便是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