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江家不会参与?其中的。
江式微试图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她?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捏紧。
东昌公?主冷笑道:“每年的监试选送生员的名单,我都知道。”
只一句便让江式微如遭雷击,甚至忘了动作。
“不应该说知道,更准确地说便是我安排的,我、南知文、王铎、贺致我们都知道。”东昌公?主一字一顿道。
她?并不介意江式微知道此事,她?知道就算江式微知晓了,也不至于蠢到去告诉齐珩。
江家与江式微是一体,一损俱损。
“每次的生员名单,会先送到我和王铎的手中。”
“不必以如此震惊的神情看我,我和王铎虽平时有些龃龉,但终究没什?么血海深仇,既有共同利益,也不妨联手一回。”
东昌公?主声音淡然,仿佛在说平常事一般。
她?能有今日之权势,一部分便是因为?手中掌握着生员的名额,凡家中子弟欲参省试,必会来求她?。
“而?后剩下的名额会由南知文与?贺致自行分配。”
“历年皆如此。”
历年皆如此。
年年如此,年年无差错,只今年不同。
因为?齐珩今年给生员的名额少了,所以出?了纰漏。
江式微讽笑,却不知在笑人性之贪婪,还是在笑有因必有果。
“所以,南知文若被定?罪,江氏,我,也逃不了,你懂么?”
她?便是在逼江式微。
逼她?明白,道义与?私情之间,她?该选的是私。
“为?什?么,这?么做?”江式微逼视她?的双眼,咬牙问?道。
“我不知代间何者谓之善人,何者谓之恶人,但于我善者则为?善人,于我恶者则为?恶人耳。”【5】
东昌公?主朱唇轻启,并未直言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缓缓道出?四句。
四句。
她?奉为?圭臬、当作金科玉律的四句。
与?她?为?善,便为?善人,与?她?为?恶,那便恶人。
没有什?么道义,只有私益。
世间本就如此,便该如此。
江式微垂首叹了口气,唇边带着无奈与?苦涩:“我省得了。”
东昌公?主留下了最后的一句话,随后拂袖而?去:“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你口中的公?平也只是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说来可笑,那时她?对齐珩说“挺公?平的”。
今日,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便被她?一直敬爱的母亲亲自给撕个粉碎。
漱阳为?江式微拢紧了披风,低声提醒道:“殿下别受了风。”
江式微朝她?摇了摇头?,面容依旧惨白不堪。
她?站在立政殿的风口处,身上稍冷,不知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放纵自己。
齐珩一入门便见她?站在风口处,隐隐发抖,忙大步上前,将她?的披风拉紧,声音温和,却带着斥责之意?:
“现在还是春日,便是要入夏转暖,也需得小心,你站在风口受凉怎么办?”
“我身上有些发汗,所以想出?来吹吹风。”江式微强笑。
“更在说胡话不是?发了汗还吹风,这?不是有心着凉么?”说罢,齐珩拽着她?的衣袂,向殿内走去。
齐珩摸了下那茶壶,指尖传来温热的感觉,随后他给江式微倒了杯茶,而?后道:“喝茶暖一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