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食局还有樱桃,一会儿不?妨给家中娘子带回?去?。”齐珩道。
“贱内用樱桃会起疹子,怕是?辜负陛下的好意?了。”面对齐珩的示好,王铎反倒拒绝。
齐珩被噎住,沉默良久,无奈道:“伯仁就如此拒人千里?么?”
“臣不?敢。”
齐珩未生怒,反道:“昔年,太宗以八百人玄武兵变,今卿手攥军八万,拒不?归还,可也是?有要君之意??”
齐珩问得很明白了,不?卸兵权,即意?图犯上。
“臣绝无此意?。”王铎跪伏于地。
齐珩握紧了面前的酒杯,道:“朕愿相信,可其?他臣工未必会信。”
“变法是?朕必为之事?,本意?就是?为天下谋福祉,既然伯仁与朕心意?相通,为何还要横加阻拦,甚至以手中军柄要挟君上?”
王铎默然。
“伯仁为何不?说话?”
“臣,无话可说。”
“好,甚好。”齐珩称赞道,随后?转向高季道:“将人请进?来吧。”
门口一年轻内臣带领着两名女?子入内,王子衿搀着那?带着病态的夫人,温声提醒道:“阿嫂小心。”
王铎面上有些愠怒,但他并未发作。
早在他在紫宸殿门前看见王子衿那?一刻便该想到的。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齐珩道:“朕听闻王娘子久病不?愈,朕想不?如就留在宫中好生养病,子衿与她是?姑嫂,照顾起来更方?便,伯仁也更安心,不?是?么?”
王铎苦笑道:“陛下好谋略。”
好谋略,也好心狠。
这是?用王子衿与王铎妻子的性命来要挟他。
齐珩已然没了耐性,他举杯道:“饮下此杯,卸下兵权,朕可许,今后?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能荣归故里?,安稳一生。”
“夫人的旧疾亦不?要紧,朕自会为她寻遍天下名医。”
王铎看着面前的酒杯,久未动作,旧疾突发,让他不?禁俯身掩面低咳几声。
因气息不?稳,他面容渐红。
他朝着夫人投去?目光,又看了眼王子衿,见她面上有愧疚之色,便已理清了缘由。
只一眼,便明了现下作何决定。
他的妻子,他向来最了解,便是?宫中来人,也有法子推拒,而今夜能出现在这里?,便已明了是?王子衿亲自去?请的。
当初也怪他一时贪欲作祟,想送王子衿入主中宫,却未料到东昌公主这个疯子散播他与齐珩勾结谋害先帝的谣言,皇后?之位不?仅没了,连同王子衿被扣在宫中。
现下此状,倒真?是?他自作自受。
王铎长叹一口气,最后?举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未曾注意?,眼角有一片晶莹划过。
“臣会上书,自请卸下兵权,陛下可安心了。”
王铎跪在殿中央恭恭敬敬地行了最后?的拜礼。
齐珩起身,亲自搀起王铎。
“甚好,朕对伯仁的承诺亦不?会更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