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来济与他也算有了宿仇,王铎向来知晓仲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顾念旧情终究没下狠手。
如今但是让他卷土重来了,御史台……确实挺适合李来济的。
王铎看着面前的人,笑问道:“仲由此番来就是为了给我看任职文书的?”
李来济看着王铎冷言讽刺道:“下官今夜前来就是想告诉中书令一声,下官回来了,中书令要小心了。”
王铎心想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倔强的要命,这不还是为当初的事生气么?
权利深处,也是利益交集之处,因交集而生共同,形成敌体,随之成党派,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如他这般寒门之臣,本就无根基,不似世家寒门一样有盘根错节的势力,追根究底他只是一个人,一个人如何立足?
如果不成党派,他最终也不过是无根之木、浮水之萍罢了。
更遑论实现他的政治抱负了。
这个道理他懂,可李来济怎么就不明白呢?
王铎面对他的讽刺,也毫不客气的回应道:“既然回来了就多看看长安风光,别哪日又回你的汴州了。”
李来济听此话,直道:“托中书令的福,下官一定细赏这风光。”
“下官就不叨扰中书令了,告辞。”
“慢走不送。”王铎冷声道。
他一直看着李来济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政事堂。
夜晚,幽微的烛火光在王铎的脸上浮动着,他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良久,他写下一份文书,文书上的字渐渐堙于浓浓夜色中。
——
天色渐明,阳光打在窗棂上,紫宸殿内熏烟袅袅。
齐珩自前日从汴州回来便一直心头惦念这四句诗,便在纸上写了下来。
高翁的话有些刺激到他了,虽然他也想承认,但他还是不甘心,所以他今日约了谢晏来,他想让谢晏看看这四句。
谢晏一袭青衫大步流星地迈入紫宸殿,前些日子他与齐珩一同去汴州处理一些事情,好不容易今日他该休沐,齐明之这个家伙非要叫他入宫来,是以他并未穿公服,随意找了个常服来穿,那潇洒肆意活脱脱一个邻家少年。
“六郎你找我?”谢晏问道。
齐珩将纸张推至谢晏面前,用指头点了点,问他:“你看看这四首诗。”
谢晏拿起纸张,眼底抹过惊艳之色,连对齐珩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高昂激动,他问道:“这你写的?”
“嗳呦天爷呦,我家六郎何时在诗词上有如此造诣了?”谢晏惊叹道。
他忍不住怀疑,面前这个人是齐明之么?
齐珩的骑射、琴技、书道都是被祖父夸赞过得,但唯独论作诗词歌赋齐珩是真无能为力,在这方面上他甚至还不如谢晏。
谢玄凌当时说齐珩是灵性不足?
如今竟然作出此等诗句,祖父要是知道了估计会非常欣慰。
这诗的前两句虽一般,但好在后两句极佳!胸襟开阔有睥睨天下之气,算是带动了整首诗的格局。
但霁长安踏青云,有志气!
“你只管说哪里不好便是。”齐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