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远比周牧枫想得要简单。他以为这事情很复杂呢说白了,这就是一名母亲给自己的女儿找后路的故事。事情是这样:万嘉返回临安后,照例拜见了元康帝。后者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实际上更多的是些许愧疚,要说亲情吗,那是没有一点。只是给她一个看上去尊贵的封号和千户实封就完事儿了,而真珠连实封都没有,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虚名——她连公主府都没有呢!孤儿寡母的她俩走出皇宫后,万嘉想了想,回到了母族。前面说过,万嘉出自皇室宗亲,万嘉自然也姓萧,按照辈分,先皇和万嘉的父亲乃堂兄弟,十大几年过去,她的母族依旧是枝繁叶茂。无处可去的万嘉自然要回去的,但是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样。她在母族收到了冷遇。一名巾帼英雄,一名用自己十几年的青春年华换来大康近七八年和平的英雄,回到了家,收到了自家人的冷眼对待。这是何等的讽刺?万嘉并不是心高气傲的女流之辈,但也无法容忍自己疼爱的女儿在此处受此委屈。虽然府里的亲人们对她很是亲热,下人们也很是恭敬,但她感受得到,这些人对自己暗地里不屑的态度。因为这种日子,自己从嫁到匈人部落后过了十几年。女人,内心都是极为敏感的。自己在府上虽然过了十日上下,但是她感觉自己仿佛从未离开匈人部落、离开那座牢笼似的。真珠亦然。所以,在与女儿一次长谈后,万嘉决定,离开自己自小生活了十几年的家。离开二字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就很痛苦。她们又不是临安李氏那帮废物没心没肺的,分家拿一笔钱继续潇洒。她可是“净身出户”的。来时,除却一身薄衫,别无他物;去时,依旧是一身薄衫。走出府邸,万嘉就迎面而来一个问题。去哪里?皇宫是去不了了。她曾经想过去投奔某个人,但是自己离开临安十几年,儿时的玩伴都尽数出嫁,叨扰一日还不成问题。那明日呢?万嘉是一个未雨绸缪的人,她将所有的心血和爱都给了自己的孩子,但是那两个白眼狼自出生就被匈人接走,除了母子名分并无其他羁绊。于是万嘉只能不断地跟真珠说:“你的家在大康,你的祖国也是大康!”“大康会派人来接我们回家的。”这一等,便是十八年!这段时间,她一直亲自教导着真珠,以至于后者从不认为自己是匈奴人。当代山竹人了属于是。昨日,在一间客栈里。万嘉目露严肃地问了自己女儿一个问题:“珠儿,你对那周二郎怎么看?”真珠思考后回答:“女儿不知道如何说。”万嘉鼓励:“放心大胆地直说便是,这里仅有你我母女二人。”她想了想,干脆直接询问道:“阿娘问你,周二郎此人称得上勇士否?”真珠回答:“覆灭呼邪分封之圣城、覆灭匈人王庭,如此之人,他非勇士,何人当为?”万嘉眉眼弯弯:“既是如此,珠儿可厌恶此人否?”真珠回答:“阿娘莫要太过照顾女儿情绪,先不说女儿对周二郎并无恶感,委曲求全的事儿,母亲和女儿经历得还少么。”万嘉笑了笑,语气有些暧昧:“珠儿的意思是,并不厌恶那周二郎?”真珠摇头:“怎么会”万嘉哈哈一笑:“珠儿,阿娘跟你商量个事儿”对面的少女正襟危坐:“母亲请说。”“珠儿,我欲将你嫁给周二郎做妾,你意向如何?”草原女子敢爱敢恨,听闻后真珠高兴地点了点头,但又苦笑摇头:“珠儿地位卑微,如何能嫁给周二郎?”“母亲可别忘记了玉门关前”她说的是那场被很多人都看到的情景。万嘉笑了笑:“你就说愿不愿意吧。”真珠没有犹豫:“女儿愿意。”万嘉叹气:“镇北侯深得圣心,其二子牧枫更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若不是此人无意为官,如今官至四品定没什么问题的。”“除此之外,周牧枫此人更是深谙商贾之道,诗词之道更是冠绝临安。若不是为娘人老色衰,必定要亲自上阵呢。”万嘉笑呵呵的拿自己开了个玩笑。真珠勉强一笑。少女的心思你别猜。当知道摧枯拉朽般摧毁城墙,覆灭政权的机械制造之人乃周牧枫后,真珠就对后者产生了一丝好奇。然后,玉门关外,她又亲眼见到了那副场面。说实话,真珠竟然生出了嫉妒的心思。若是躺在血泊里的人是她该多好啊。万嘉柔和一笑:“珠儿,你实话告诉娘,你心喜周牧枫么。”后者苦笑:“心喜又如何?那萧玲珑可不会在容许任何人的。”万嘉哈哈一笑:“无妨,接下来的事儿交给为娘便是。”周牧枫完全懂了。万嘉公主确实是有求于人。她想寻一个能够容纳她们娘俩容身的地方,再为自己女儿找一个够硬的靠山,够爱她的夫君,仅此而已了。但是这个方式嘛“殿下爱女之心臣知晓了,臣可助殿下在大康站稳脚跟,令殿下再无他人欺负,至于迎娶真珠姑娘。”周牧枫委婉拒绝:“殿下莫要再出此言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真珠突然上前一步,语气莫名:“周二郎,是我不美么?”周牧枫摇头:“殿下天生丽质,并无不美之言。”真珠再问:“那就是我令你厌恶了?”周牧枫失笑:“殿下莫要猜测了。”真珠突然伤心落泪:“那为何不愿娶我?哪怕我甘愿为妾都不愿娶?”周牧枫感觉头皮发麻,这事儿怎么发展到这份上了?想了想,他拿出一个理由:“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牧枫不敢独断。”万嘉突然一拍桌案,轻轻一笑:“既是如此,那本宫就去找林夫人去!二郎就等着娶我家珠儿吧。”说完,带着真珠急匆匆走了,留下原地懵逼的周牧枫。:()大康:皇帝老儿非要我当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