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死,活着,不好吗?”他出声问道。艾可脸色一僵,方才的灿烂顿时烟消云散。她扭过头,看向前者“我发现,你这个人总是很扫兴”“既然已经扫兴,不如扫的干脆些”说完,墨书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接着道“不过就是嫁给一个素未相识的人,如果这样就要寻死的话,那这天下间的女子岂不是人人都要寻死”说到这里,他感觉有些不妥,继而补充道“当然,我不是女人,这只是我的看法。如果你有什么苦衷的话,不妨说出来。或许,有些东西我可以帮到你”“苦衷”艾可笑了笑,同时将左臂抬了起来“知道,这是什么吗?”墨书侧目看去,只见前者胳膊上缠着七八圈,类似金镯的饰品。很薄,并没有金镯厚重,虽分为数个金圈,却互为一体。若不仔细,很容易当成戴了好几个金镯子。“并未见过”墨书接话道。闻声,艾可不感意外,她轻声解释道“这叫缠臂金,我乌末国女子每人都会有一个缠臂金。它是我们乌末女子送于心上人的信物,一旦送出,不论男子心意与否,女子此生都会钟情于一人。而这,便是我们乌末女子所追寻的东西。若另一伴并非意中人,哪怕烈火焚身,坠入幽冥,也无怨,无悔”说完,她轻轻摸了摸缠在左臂上的缠臂金“这个缠臂金,是我母妃亲手做给我的”“看来你乌末国挺有钱啊”墨书笑道。“跟你这种人,说了也白说!”艾可狠狠瞪了前者一眼,随即放下胳膊。“还有,在我乌末国金子并不值钱,粮食,才值钱”墨书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看看,咱这不是活跃活跃气氛嘛,咋还较上真了”“那你还真是会活跃气氛!”艾可没好气道。“至少现在没泪珠子了不是?”墨书边走边说,完全没注意旁边的身影已经顿住了步子。“哎,送你个东西”“啊,啊?”墨书愣愣回头,同时一把抓住被前者丢过来的缠臂金。“反正都要死了,这缠臂金便送你了,权当姑奶奶没白来这人世间走一遭”艾可双手环抱,表现的极为不在意。“不是,这玩意儿你就这么水灵灵的送人了?”墨书人都傻了。“送你归送你,但你要敢将姑奶奶的缠臂金卖了换酒喝,奶奶奶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咋知道小爷爱喝酒?”“你敢!”艾可凶神恶煞。“其实,我从来便不爱饮酒”墨书晃了晃手中的缠臂金,随之揣进怀里。至此,两人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向着不祥驻地走去。一路说慢也慢,说快也快,随着太阳逐渐爬至半空,两人也走到了不祥驻地外。眼见已经走到,艾可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憋了一路的问题“哎,你究竟是爱喝酒还是不爱喝酒”“你猜”墨书嘴角上扬,随之向驻地大门走去。“侯爷!”“侯爷!”眼见来人,数名值守甲士纷纷单膝跪地,抱拳沉喝。墨书微微颌首,指着后方跟来的追月“马喂了啊”“是!”为首武官再次抱拳。见艾可还没跟上来,墨书不由回头看去“走啊,愣着作甚?”原地,艾可有些恍惚,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方才那一声声尊喝无比清晰,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中作响。“你,你,你就是天公子?”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身影,哪怕嗓音都已颤抖。“怎么,看着不像?”墨书笑问。“天公子,你是天公子,你竟然就是那个天公子?”艾可连连摇头,连连后退,她不信,她绝不信那位来自九天之上的天公子便是眼前之人。墨书逐渐收起笑意,默默走上前“不曾坦言,是我不对”“我曾亲耳听到有人称你为千户,你,你怎么可能是天公子!”艾可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那张脸。“那些人,是我的亲骑。对千户一称,早已习惯”闻声,艾可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地上,同时脑海中不断回想起这两日的种种过往。那个只身搏杀狼群的身影,那个枯坐看月的身影,那个像极了地痞无赖的身影,就是传言中的天公子,就是她要嫁的人。如此大的冲击,让她无法接受,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突然,随着眼前一黑,她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彻底昏死过去。一值守甲士上前道“侯爷,这,这位是?”墨书微吐一口郁气,看了眼已经昏死过去的艾可“让医官来我营帐”说罢,他一手端上装满衣物的木盆,一手扛起地上的艾可,径直向驻地内走去。一路上,沿途不祥骑连连侧目张望。看着那道肩扛女子,手端木盆的身影,所有人都选择了闭嘴,当然,只是眼下的闭嘴。不祥的确没有多少规矩约束,可扛着女子回营的事却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至于那女人究竟是何人,仿佛这个问题已经是今日饭后唯一要讨论的军务。夕阳落下,夜幕来临不祥驻地某处营帐内艾可皱了皱眉头,随之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睛。而睁开后的第一眼,她便看到了那个坐在附近案前,埋头缝裙的青年。灯火下,青年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缓,手中的针线时不时从羽裙上穿过。刚缝几针,青年便托起裙子认真端详片刻,待一切都满意后才会接着开始缝裙。床上,艾可就这般静静看着,一时竟看入了神。随着青年手上针线的走动,她的目光也随着移动。不知看了多久,她渐渐看向了那张认真侧脸。不羁于世,但又不乏英武流露,尤其是那道剑眉,如远峰般凌厉,亦深邃。“饭在那儿”案前,墨书并未抬头,只是随意指了指摆放在火炉旁的饭菜。艾可腾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此时的她就像一只被人发现秘密的家猫,满脸都是惊慌失措。“天,天公子”她努了努喉咙,干哑出声。:()我叫墨书,他们叫我杀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