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乐宫,某处偏殿院中“殿下您不能出去!娘娘早就交代了,让您这段时间好好调养”一年轻宫女张开双臂,死死堵在门前。“让开”拓拔启脸色渐沉。“不,不行,娘娘交代了不能让您出去!”年轻宫女丝毫不让。“我再说一遍,让开”“奴,奴婢,奴婢”就当年轻宫女不知所措之际,一名青衣女官走了过来。“小殿下这是准备,要去哪儿?”青衣女官问道。“梦姐”拓拔启气势一泄,最终还是放弃了强闯。“下去吧”周梦向年轻宫女摆了摆手,然后上前道“小殿下要是有想办的事,不如交给下官去办”拓拔启深压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情绪“梦姐,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监察院都还未查清那几位老将军的死因,小殿下以为,自己比监察院的本事还要大?”“梦姐,你比我清楚,这件事背后不是拓拔钧就是拓拔柏!”“所以呢?”周梦没有再客气,而是冷脸看向前者“别说还不知道是谁,就是知道,小殿下想要如何做?带着那百十个亲兵去闯皇子府?还是去杀人泄愤,然后再被监察院拿一次?”“我!”拓拔启一时语塞。“小殿下在军中呆惯了,可能忘了皇都城是怎样的皇都城”周梦缓缓说道。“那下官便告诉小殿下,在军中,可以快意恩仇,可以畅快淋漓。但在这座皇都城里,哪怕杀人凶手就在眼前,您,也得笑脸相逢”原地,拓拔启默默低下了头。很久,很久,他转过了身,朝着殿内走去。“劳烦梦姐告诉那些人,我拓拔启,受教了”话音徐徐落下,伴随着一记吱呀声,殿门彻底闭合。周梦怔怔看着那道已经闭合的殿门,她张了张嘴,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她有些恍惚,甚至觉得方才不应该说那些话。虽然那道背影已经不在,可她却明显感受到了一种变化,说不上来,但却是实打实的变化。或许从今天开始,那张脸上再也不会有灿烂,有的,只剩下一双深沉算计的眸子。人人都想要灿烂,可灿烂,往往需要代价。七日后,奉天殿内以颜家为首,数十名朝廷要员纷纷走出班列,跪于大殿中央。放眼望去,哪怕跪在最后面的都是青袍加身。没人知道眼下这群人想要做什么,但那种由内而外所透露出的死意却极为浓郁。龙榻上,拓拔武脸色微变“怎么,朕前脚刚回来,诸位便想来给朕上眼药?”“陛下!臣!死谏!”颜方双手做礼,放声高喝于大殿内外。“臣等!死谏!”“臣等!死谏!”其后,数十名朝廷要员齐声附和。“死谏?”拓拔武好似被气笑了般,他俯视下方跪地人群,帝眸间逐渐冰冷“有何谏言,说”“臣!要弹劾墨氏一族!”轰!仅仅一句话,满朝文武全然色变。看着那个跪在人群前列,怡然不惧的身影,所有人都好像在看一个疯子。好像也只有疯子,才会说出这般连疯子都不敢说的话。颜方深吸一口气,甚至直接忽视了帝阶上那张阴沉下去的脸,接着放声大喝“十二皇子启,因罪下狱,关押监察院。墨氏一族兵闯监察院,强行提走皇子启!如此蔑视法度,如此目无尊纪,我大月还有国法否!我大月还有规制否!”“自太祖皇帝以来,我大月一国二制。拓拔氏理政,墨氏镇疆,数百年间从未变过!可而今,墨氏一族屡屡犯禁,肆意妄为!群臣,百姓,皆惧墨氏如鬼神!纵是死罪千万条,也抵不过一句墨氏族人!”“臣斗胆问陛下一句,是否只要是墨姓之人,在我大月便有便利,便有常人难以想象的特权!”说到这里,颜方赫然起身,直指周边每一道身影“你!你!还有你!你们扪心自问,这么些年以来,墨氏所要军费愈发猖獗,远的不说,光是去年!我大月上上下下一年的财政收入,光是他墨氏军费便拨去近六成之多!你们,有谁上书一封,有谁谏言一句!”“你们怕死,我颜方不怕!!”颜方怒目圆睁,转身跪地,放声高喊“臣!户部左侍郎,颜方!请陛下治罪墨氏一族!还我大月朗朗乾坤!!”“臣等!附议!”“臣等!附议!”其后数十名跪地官员尊声高呼,每一张面庞之上皆布满死意。不知从何时起,拓拔武逐渐变得平静,平静的可怕,平静的仿佛正常人一般。他站起身来,自帝阶缓缓走下,直至走到颜方的面前,他这才淡淡出声“朕没想到,你今日是来求死的”“臣!何惜一死!”颜方高喊。“好!好啊!哈哈,哈哈哈哈!”拓拔武双手叉腰,仰头狂笑。当着满朝文武,当着天下群臣,他彻底丢掉了以往的帝王形象,反而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富平山!何在!”群臣中,富平山应声迈出班列,俯首沉喝“臣在!”“朕不在的这些日子,他颜家都干了哪些狗屁事,统统给朕说出来!”“是!”富平山再次俯首,继而面向群臣,放声道“据我监察院密报,近日!昭勇将军——云鹏之死!定远将军——林志之死!怀远将军——云宁之死!昭毅将军——范河之死!定国将军——云荒之死!六位老将军,皆死于颜家暗手!一切罪证,皆在我监察院内!”一武袍老将激动上前,一把捏住颜方衣领,“云,云荒兄竟是你颜家暗杀的!?”“操你姥姥!”附近,一中年武官怒目圆睁,甚至都忘了拓拔武的存在,向着颜方抬腿就是一脚。“狗娘养的!将这帮颜家的杂碎统统剁了喂狗!”“陛下!老臣今日就是死!也要生吞了这帮畜生!”一时间,诸多武官相继扑上前去,宛若豺狼虎豹般,只要盯住一个颜家人,除非将其活活打死,不然绝不会撒手。:()我叫墨书,他们叫我杀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