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云哀转身道:“你多保重。”
“可不能与我分道扬镳了,秀秀。”桑沉草说完便屏息下山,连脚步都几近于无,说是鬼魅也不出奇。
看那人消失在婆娑树影间,奉云哀也穿过众人下山,一路上除了虫鸣外,再听不到其它。
如此寂静,她不由得想多呆一阵,好让奉容再看看这听雁峰,再看看月光。
也不知桑沉草那边顺不顺利。
所幸这一侧山脚下与武林盟的城墙并不接近,此处近郊,得往外再行两里,才能看见零星屋舍。
奉云哀背着奉容不动,也不想将奉容随处放置,尤其此地寂寥,四处是树,还不知暗处有没有歹人藏身,她可不能再让奉容的尸身被人带走了。
这般宁静,也很是离奇。
听雁峰上那么多人镇守,按理说,山脚不该如此疏忽。
果不其然,树叶哗啦一响,好比骤雨倾袭,一急旋之物自远处逼近,气势不容小觑。
那锥子一般的东西旋近,周遭炁流被带入其中,登时变得锐如剔骨。
这若是撞在身上,非得被活活凿出个大洞不可。
奉云哀忙不叠晃身避开,抬臂用寂胆的剑鞘拨动身前气劲,以化开对方的攻势。
剑鞘刚硬,在她掌控下却好比拂风的手,几下便将旋起的炁流震散。
凝聚成团的锥状白芒被拨得四散崩溃,那真气一个迸溅,裹在其中的人便暴露无遗,竟是个持着金刚伞的矮个老太。
老太没料到自己的真气竟被这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拨散,她收伞的顷刻往后腾身,倒挂在树上道:“什么人夜闯听雁峰?”
奉云哀听得不悦,面上依旧无甚表情,这听雁峰本就是她和奉容的,如今被人指摘成夜闯,当真……
当真不平。
“只是过路。”奉云哀淡声。
老太当即看到奉云哀脸上眼上的白纱,不解道:“秋水斋?”
奉云哀不想连累秋水斋,尤其如今得知,奉容的尸身便是被岁见雪藏在听雁峰上的,当即言简意赅否认:“不是。”
“那是谁。”老太歪头往奉云哀背后看,狐疑又问:“身后是什么?”
“一个人。”奉云哀眉目低垂,不想让那发自心底的凌意,引得对方更加起疑。
老太不信,扬声道:“让我看看,死人活人!”
说完,老太猛地旋动金刚伞,伞骨的边沿断开数截,成了银针暗器。随着她一甩伞,诸多银针便如天女散花般朝奉云哀盖去。
奉云哀举起寂胆一旋,施以内力,旋出一道气劲屏障。
不料那金刚伞的伞面突然翻折,成了个正对奉云哀的罩子。
伞被老太往前伸出,为飞袭的银针增添推力,真气遂也被送出,每枚银针上都盖着骇人寒芒。
奉云哀旋转剑鞘,生生拦住扑面的气劲,再一震腕子,银针便倒转调头,每一枚都恰好落回伞骨原处。
铿一声如金石冲击,翻折的伞面啪地折了回去。
老太险些没握住伞,骇然从伞柄处拔出长剑,咬牙切齿道:“好强的功夫,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是出鞘的剑,一是凌寒剑鞘,前者轻盈无可匹敌,后者钝重难握,其实优劣已分。
偏偏奉云哀还背着尸,步子稍显沉滞,对掌尚可,可若要比身法,那她根本无从应对。
眼看着老太的剑就要削向她的发,一柄软剑像蛇一般死死将那伞剑绞住。
“秀秀呀秀秀。”桑沉草鬼影一般掠至奉云哀后背,低笑道:“如何谢我?”
软剑完完全全将伞剑绞住,其剑尖甚至还扎进了老太手腕,好像要将人抽筋剜骨。
老太大惊脱手,后撤道:“竟然还有帮手。”
桑沉草当即收剑,侧身藏在奉云哀身后,叫人看不清真容。
眼看着伞剑就要落地,奉云哀将之踢起,稳稳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