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在那钉子附近,又找到一处针伤,这处和虎逞颈上的三处针眼都不同,它泛着些许蓝。
极其细小的针眼,又是藏在头皮上,要不是因为那钉子,奉云哀定也不会查看得如此细致,从而也不可能找到。
“看到什么了。”桑沉草觉察身边人好像静滞,便凑上前去。
奉云哀掀起少许白帷,凝视那一处,冷声说:“你认得么,这是什么毒?”
“醒神散。”桑沉草知无不尽,应答如流。
“你果然知道。”奉云哀冷哼。
“不过是知道罢了,毒可不是我下的。”桑沉草道。
这种奇毒在疆内很是稀少,它的炼制手法极其复杂,用材里有一味仅生长在疆外的毒草。
桑沉草摩挲那针眼边缘,轻飘飘道:“不错,就是醒神散,这东西既可内服,亦能外用,不论是何种用法,效果一样显著。不同是,外用不可稀释太多,故而才会在身上留下蓝色痕迹。”
奉云哀自然也曾听说过,外疆人垂涎中原武林多年,曾想用这醒神散,将中原侠客一网打尽。
“这毒可就厉害了,听说会让人飘飘欲仙,所见所听俱如痴想成真。”桑沉草还在摩挲,好像对之向往至极。
倒不像是想体验一番,而是想拥有此毒。
奉云哀蓦地一拽发带,将桑沉草的手带离虎逞的头皮。
桑沉草不恼,只是嗤一声,继续说:“不光如此,还会令人格外渴水,整个人如同蒸干,甚至还会令血液停滞,最后衰竭而死,只是这个衰竭的过程尤为漫长,需两个时辰不止。”
“仅是幻觉,也能要虎逞的命。”奉云哀再次查看虎逞的脖颈,“颈上三处,更像是针上毒素用尽后因后怕而补上的,只是有两处补得更迟一些,是在人死之后。”
“你看,你猜的还不是无凭无据。”桑沉草戏谑。
“有凭。”奉云哀的辩驳略显单薄。
桑沉草笑道:“是打定主意不会再有人查看尸体,才动起手脚的吗,只是不知道,林掌柜和这虎逞有何恩怨,竟要人死后都不得安宁。”
“未必是她,还未找到更多证据。”奉云哀压着声,“此时如若将她推出去,杀虎逞是其一,与外疆邪教有勾结是其二,她必死无疑。”
“你怀疑我的时候,可曾考虑过这么多?”桑沉草双眼虚眯。
“我即便怀疑你,也不会四处声张。”奉云哀压了一下帷帽的帽檐。
桑沉草轻哼,“只需去问问店中伙计,掌柜这段时日可有出行就知道了,要知道虎逞惯来独来独往,知道他去向的人寥寥无几。想杀他,必只能多花时间在大漠中蹲伏。当然,也能买通聆月小镇中的其他人,不过这样太容易暴露。”
此女说的倒也没错。
奉云哀思索少顷,淡声:“如今就先看看,明天掌柜是不是真要让虎逞入土。”
两人相继回屋,自然,回的是同一个屋。
进了门,奉云哀解开那根系在桑沉草腕上的发带,不紧不慢地束回发上。
桑沉草又自顾自躺下,悠悠道:“看来,你还在怀疑我,莫非我有分身之力,还能在你眼皮底下给虎逞上钉?”
“你是只有一双眼,一双臂,但只要你想,旁人也能是你的左臂右膀。”奉云哀又坐回桌边,“且不说,武功高强之人,有的是隔空杀人于无形的能力,风云晦雨皆能为其所用。”
“你这般抬举我。”桑沉草斜躺在床,“就是在设法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