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穿过食堂的回廊,他走进主厅,视线扫过打包好的便当盒,耳中就传来“咪咪”“汪汪”的声音。眼瞧着猫猫狗狗旁若无人地打着架,在透过木窗照进来的光晕里,细细的绒毛漫天乱飞。
蓝染和发放便当的队员客气地打过招呼,俯身端起便当盒,余光看向猫猫狗狗打闹的角落,二番队队长四枫院玖城,五番队的队长平子真子,六番队队长朽木银铃还有十一番队队长卯之花烈都聚在那里。
几个队长看着兀自打闹的姐弟俩,无论是长辈还是新晋的年轻队长,眼里看着一猫一狗都是满满的喜爱,这两个四枫院变作原形的时候,小模样透露出与静灵庭格格不入的天真可爱。
蓝染低着头,嘴角扯动了一下,照他看,年轻一辈里城府最深的这俩姐弟排的上头号。
“哎,”队员的议论声传入耳中:“四枫院队长真是宠爱家里的小猫小狗,真可爱啊,我也想养一对。”
“你还养猫养狗,”队员直白地说道:“番队里的日子过得太太平了,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被派到现世了,以如今现世的情况,哼,指不定哪天我们就会不来了。”
蓝染看向正在打闹的黑猫白犬,心里陌生生出几分得意——这两位四枫院家的子裔常在人前变作原形,倒从来没有用原形说过话。
蓝染心里盘算着,他大约猜到这几位队长齐聚五番队的原因,因为早些时候他和修罗丸结交为友,而且,修罗丸大约也向他的父亲透露了招揽他的意向,他到底引起了高层的注意。
蓝染余光一直观察着队长和未来队长们坐着的那一片,看着朽木银铃把狗抱进了怀里,四枫院玖城把猫拉进了臂弯里,这一猫一狗也不害臊,就着两个队长的手吃起了三文鱼手握。倏忽,平子真子很自然地抬起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两道视线交错在一起,蓝染避无可避,朝着平子欠身行礼,几个队长顺着平子真子的视线看了过来,“蓝染,”平子叫道:“来,过来!”
蓝染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朝着几个队长走了过去,走到距离三步的地方停下脚步,将便当盒放在一边,一边瞧着被玖城抱在怀里还伸爪按狗头的黑猫,单膝跪下躬身行礼。
白犬儿爪子挠着黑猫猫手,金眸却看向了他,平子等着他行完礼,才意思意思地说道:“不必多礼,蓝染,”平子一顿,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蓝染君会应邀调任十番队,没想到……哈哈……”平子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他继续说道:“蓝染君还是想凭自己的实力胜任。”
小白犬瞅了眼人,胡子吹了吹,“呲”了一声,犬手一摆,一副老大不开心的模样。
平子伸手想摸狗头,修罗丸张口就咬,米粒牙都呲了出来。
几个队长瞧着蓝染并不奇怪的反应,能知道四枫院家辛密的不出意外会是静灵庭十三番未来的高层。
平子和犬儿玩闹了一会,最后还是如愿地摸了摸犬首,只是摸了两下,小犬儿小爪子就开始扒拉他了,平子收回手,继续说道:“蓝染君现任我番队十五席官,不过以我看,这次席官晋级赛之后,蓝染君应该就要搬进我副官的隔壁了。”
白犬儿被朽木银铃捏住了犬爪,顺势团进了长辈的怀里,圆滚滚的犬首被银铃用手压着,借着手指的遮挡,白犬儿观察着蓝染的表情,蓝染表现得恰当好处,面上的笑容显出谦逊与恭敬,眼中颇具演技地显露出惊喜与激动。
小犬儿被捏揉着爪垫,眼皮耷拉下来,盖住他闪亮的金眸——以蓝染这样超队长级别天赋的存在,很自然会产生对彼界制度的不满,不满积累便生厌恶,最糟的是,他有积蓄实力的耐心,也有一朝反叛的实力。
朽木银铃颠了颠臂弯里的犬儿,问道:“吃饱了吗?”
小犬儿哼唧了一声,脑袋在银铃右手的虎口上蹭了蹭。修罗丸瞥了眼夜一,懒洋洋的猫咪刚刚收回打量的视线,猫头在玖城手心拱了拱,闭上了眼睛。
……
下午,五番队席官晋级赛。
擂台摆开,队员聚集,五番队队长副队长及席官依次坐下,旁观席上,中午在五番队吃过中饭的几个队长都位列席上,修罗丸和夜一坐在席末,两个人形的四枫院倒是一副矜持优雅的模样——看起来,这些队长对能力出众、“性格温和”的蓝染还是颇感兴趣的。
比赛场次不论职位,只讲报名先后。
蓝染坐在等后席上,瞧着那姐弟看了三四场就失了兴趣,挨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闲话,蓝染观察得仔细,看着修罗丸时不时抬手虚虚揉一揉衣襟交错的位置,而他却看不出修罗丸的衣襟中有揣什么东西。
蓝染仔细观察着,他知道,修罗丸斩魄刀的奥义与剧毒有关,毒可化刀刃,毒可迷心智,难不成,修罗丸的剧毒不经斩魄刀始解,就能作这人耳目的幻境?
夜一早就注意到了蓝染的打量,她用手肘撞了撞弟弟,扬了扬头,修罗丸顺着夜一仰头的方向看过去,对上蓝染的视线,修罗丸展颜一笑,两只手虚脱出衣襟口,蓝染定睛看去,只见修罗丸衣襟口出,如云消雾散一般,显现出一个毛茸茸园滚滚的白犬脑袋。
那犬儿也瞧着他,小小的犬爪还摆了摆以作招呼。
蓝染眼眸瞪大了些。
修罗丸比了个口型:“我的朋友。”
这是彼世犬妖的灵魂吗?看起来,虚圈里那些虚说的,竟然是真的。
前面几名菜鸡互啄算是打完了,唱名的队员提高了嗓门:“下面一组,十五席官蓝染惣右介挑战三席中川里江。”
中川是个人高马大的青年,两人一般高,但看身材,要比蓝染壮实两倍,中川走上前,两人相对而立,唱名的队员高喊道:“开始。”
战斗便开始了。
开始还是试探,是纯粹的刀技的比拼,瞬步的移动,刀光的交错,只论刀技,这两人在伯仲之间。缠斗了许久,中川按捺不住心里的焦灼,他的灵压便开始逐步提升,围观的队员面露惊叹。
对于普通队员来说,三席的拔升的灵压就像是有一块凭空多出的石头压在他们的心头一般,蓝染压根没有动用灵压的意思,中川拔升到极致的灵压对他来说不过是猴子身上的跳蚤。
中川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他耐不性子,直接始解了斩魄刀:“连绵刃,水华!”
中川平举斩魄刀,刀尖指向蓝染,只见空气中的水汽迅速凝结成形,水汽凝成水珠,水珠化作刀刃,只见片片水刀闪过银光,化作刀雨扑面而去,水刃连绵正应了连绵刃的名字。
蓝染半点不及,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吐词清晰:“镜花水月。”
在场的所有人,耳边仿佛响起了“咔嚓”一声脆响,只看见擂台上凭空生出一片薄雾,阳光从天上照下来,光芒分散成七彩的虹光,定睛再看去,蓝染的身形闪现在中川的身后,斩魄刀搁在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