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玉藻前看着弱小但活泼的幼崽,说道:“你可说好了要听话的,不然,我可不管你的死活。”
草太一缩脖子,抬手扯住了修罗丸衣角,修罗丸揉了把怂勇怂勇的幼崽,对着日暮妈妈说道:“我会照顾好令郎的,请放心。告辞了。”
修罗丸的目光扫过日暮家小屋边的储物间,那一丝几不可查的邪气就是从那件储物间里传出来的。
日暮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纠结地开了口,说了声:“草太,我给你包里放了些钱,有需要的话记得付账!”
“诶,好的,妈……诶!”草太只看到自己的视线陡然起飞,修罗丸兜着他的胳肢窝把他抱了起来,脑袋叩在人肩上的草太纠结一下,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被抱起来的姿势像是铲屎官抱猫抱狗的动作。
这时,草太的余光瞧见一个方正的入口凭空出现在自己房屋前的空地上,抱着他的修罗丸一步迈入了凭空出现的入口里,草太扭着头揉了揉眼睛,他只觉得走进入口的瞬间心头闷了一下——修罗丸的灵压将小崽子包裹起来——草太眼睛一花,就看见了两边树木茂盛的青石板路。
“哇。”草太惊叹了一声,他就被放到了地上。
“跟上。”修罗丸说道,修罗丸任由小崽子扯着他的衣角,两个大妖怪并肩走入浮月市町里,草太原本还大咧咧地看着周围的景象,进了花街之后,小男孩瞧见了长得奇形怪状的妖怪,就挨得离修罗丸越来越近了。
“四枫院哥哥,”草太揪紧了修罗丸的衣服,问道:“这里就是妖怪的世界吗?”修罗丸瞧着孩子怕得厉害,每当有妖怪看他一眼,他就哆嗦一下,修罗丸最终还是把崽子抱了起来。
“准确的说,这里是妖怪经营的花街,这里在此世与彼世的罅隙间,”修罗丸耐心地解释道:“我们来这里取些钱,再去现世游玩。”
“哦。”草太窝在青年的怀里,胆子肥了起来,他指着路过的妖怪,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妖怪。”
“山童。”修罗丸回答。
“那个呢,那个呢,那是人类吗?诶,她有个好漂亮的大尾巴!”
“不是人,是狸猫妖怪。”
“那是什么妖怪,”草太视线穿过木窗,好奇问道:“就是那个吃饭的小哥哥,长得好帅啊!”
修罗丸顺着幼崽的视线看过去,回答道:“那是人类,估计是神道的阴阳师。”
“阴阳师?”草太“嚯”了一声:“这么厉害吗,他们到妖怪的地盘来吃饭,不会被妖怪埋伏吗?人类也可以到这里来吗,我以后可以自己来玩吗?”
“可以,如果你想进入神道学习灵力使用的话。”修罗丸解释着“十万个为什么”的小男孩的问题,他的余光瞧着自家狐狸的眼睛越来越眯——小男孩很乖也不乱跑,但着实有点吵,就像是一只趴在修罗丸肩上的蝉——知了!知了!知了!知了!
终于,在草太问出站在居酒屋门口的画着艺伎妆的大姐姐是什么品种妖怪的时候,玉藻前的视线落在幼崽的身上,斥道:“闭嘴!再吵就扔了你。”
草太迷茫地眨眨眼,压低了声音问:“那个小姐姐做的是什么工作?”大声鸣叫的蝉变成了小声嗡鸣的知了。
玉藻前抬手抚住了额,第一次后悔带出了这个问题繁多的幼崽。修罗丸心下好笑,自家狐狸喜静,咋咋呼呼的人类男孩“嗡嗡嗡嗡”的,九尾狐瞧着自己耐心解释,却也只是吓唬一下人类幼崽。
显然,他对幼崽的包容要远远高于他的想象。
两个大妖怪并肩走到了元珠阁,接客的还是那个鬼角伙计,鬼角伙计看清了来人,热情迎客:“四枫院大人、前大人,欢迎光临,”鬼角伙计看了眼被修罗丸抱在怀里的男孩,开了句玩笑:“小店现在不接受拿人类换钱的业务的。”
草太盯着鬼角伙计头上的鬼角,说道:“我……我不值钱的!”
“哈哈哈,”鬼角伙计被逗笑了,他说道:“小少爷,小的可不敢拿您换钱。”
修罗丸扫了一眼元珠阁,这家店的结构还是他上次来的样子,但是店里多了好些他刚刚认识的电器——立在门口的冰柜、放在墙角的零售机,搁在柜台上的电脑,看起来,妖怪的世界也在与时俱进。
修罗丸微微抬头,看向了挂在墙上的显示屏,黑底红点写出一行字:2017年9月21日金价6667。32JPY克。
修罗丸说道:“我来换点钱,用金小判换一点人类世界的现金。”
“好的,好的,”鬼角伙计接客:“和您说清楚,元珠阁兑换黄金每克收取您百分之二的手续费,您换多少?”鬼角伙计瞧着玉藻前放在柜台上的一整袋金小判,听到“哐”的一声重响的时候,鬼角伙计体贴的问道:“您这次出来玩,需要带上存放在本店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吗,我可以把钱直接转入银行卡里。”
修罗丸听着颇为陌生词,抬手揉了揉幼崽的头,幼崽一愣,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好的。”修罗丸说道。
鬼角伙计手脚麻利地称了称金小判的重量,他快速地办好转账业务,走进内间,从办公室的保险箱里取出保存完好的修罗丸和玉藻前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修罗丸收下了鬼角伙计递过来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修罗丸随口说道:“辛苦了。”
两人一崽刚准备离开,鬼角伙计叫住了修罗丸:“四枫院大人,”修罗丸转头看向了他,鬼角伙计说道:“今晚,您跟前大人打算住浮月市町里的旅店里吗?”
“自然。”
鬼角伙计发出一声艰难地鼻音,说道:“您知道吗,本月二十三九日是今年的秋分节,是大岛的法定节假日,咱们市町里的旅店都订完了。”鬼角伙计揉了把自己的头发,说道:“这样吧,我帮您查一查,看看市町里还有没有余间的旅店。”
修罗丸点点头。
人类幼崽一愣,问道:“鬼角哥哥,”鬼角伙计抬起头,草太问道:“难道妖怪们也按我们的节假日放假吗?”
“哈?”鬼角伙计见修罗丸和玉藻前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他说道:“托四枫院大人的福,居于现世的妖怪如今已经融入了现世的生活,他们都是有正经工作的妖怪了。”
“这样啊。”草太感叹道:“四枫院哥哥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