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盈推开门?的时候,有团黑东西突然弹了?起来,她被吓了?一跳,那东西也吓了?一跳,四爪乱挠飞进?月光里,看清了?是明宝盈,‘喵呜’声显得十分无?奈,懒洋洋一抬爪,拍住那只想?遛的鼠。
明宝盈觉得看着那条蓬松的大尾巴,不禁道:“松鼠你也抓?放了?吧。”
花狸狸并不理她,明宝盈又?说:“拿鱼干跟你换。”
花狸狸听得懂‘鱼干’这个?词,但它甩着尾巴不喵呜,它并不饿,只是想?玩活物,猫儿其实是挺恶劣的性子。
明宝盈拿了?那根明真瑜做得鹰羽掸子来逗它,影子飞来飞去?像一只黑蝶,花狸狸兴致来了?兴致,但又?想?兼得,松鼠一逃它也跟着跑,顺着墙上的花窗钻进?东跨院里去?了?。
明宝盈透过窗子见它又?得手了?,想?到蓝盼晓的婚期近在眼前?,不好叫花狸狸咬死了?活物在里头,就开了?角门?进?了?东跨院。
花狸狸见她又?来了?,叼起松鼠又?到外边墙头上了?,明宝盈扬起鹰羽掸子来,高声对猫道:“亏得小妹还特意去?硝皮坊买兔头晒干了?给你啃,小青鸟回?乡那么点功夫还记得给你网小鱼干呢!若敢叫这院里溅上一点血,你是兔头也没了?,鱼干也没了?!”
这时墙头还跃上来孟家那只玳瑁,蹲在那听她喋喋不休地威胁着,两只猫似乎是约好了?一起玩的,还凑在一块说小话。
明宝盈无?端就觉得它们在讲自己坏话,道:“讲什么呢你俩,成天?腻在一块,翻倍坏!”
笑声轻轻的,从墙外飘进?来,像是忍了?一会了?。
东跨院的角门?上明宝清也留了?可以移开的小口?,但视野有限。
明宝盈往门?外瞧了?瞧,只见到月下有一抹长长的影子,似乎是仰着头在看墙头的猫,又?似乎是等着什么。
明宝盈没有出声,那影子如树影,随风晃动。
很一会,一抹颀长的身影慢慢走进?明宝盈眼里,他果然是一时兴起跟着猫儿出来夜游,所以裹了?一件素黑的大氅,肩头还散着长长的黑发,在月下轻扬。
在看见明宝盈的那一瞬,孟容川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旖旎而古怪的梦境里,清凉凉的月,墙头上的猫,门?上的美人面?勾唇一笑,神情极淡极艳。
孟容川不假思?索地朝自己的美梦走了?去?,拾阶而上,立在门?前?,低头看着明宝盈。
她倚着门?,侧着脸,像是画在小笺上几笔月影,白素淡雅,却细细描了?一双纤长娇妩的眼,点了?一瓣花蕊唇。
孟容川的神情非常平静,眼底像是铺满了?深秋的晨霜,比松软的积雪还要清冷一些。
这令明宝盈感到一点不快,她挑出一根指,伸出那方寸小口?,在孟容川的下颌上极缓慢地勾了?一下,想?要划破他此刻的淡然。
这三日在考场,她留起了?一点尖尖的指甲,并不那么光滑圆润,反而很脆薄容易劈裂,甲弧很不平整,带着点‘锯齿’。
孟容川感到一点酥麻疼痛,觉得自己的灵魂因这一道裂口?而从躯壳里流泻下去?,他没有片刻犹豫,俯身将自己投向了?她。
墙头上的两只猫儿吊着尾巴歪头瞧了?瞧,只见到孟容川跪在那黑沉沉的门?扉上,匍匐在晦暗的夜色里,不住地啜吻着小窗里的一方明亮。
第177章不知羞
明宝盈尝到一点橘瓤的味道,深处有微微辛辣的草植气?息,真是很烈性的酒,连残留在柔软唇舌间的余味都这样鲜明。
她还没问,他就?说:“没醉。”
孟容川是从来喝不醉的,单论酒量在军中也能拔得头筹。
其实?文无尽和严观的酒量也都很好,只是文无尽喝酒越喝越开心,一直在笑,严观则是越喝越放松,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两人都不似孟容川这样愈喝愈发精神?抖擞,倦意全无,清醒地不得了。
“心里有事?”
明宝盈说话时的气?息呵到他唇上,那点冷茶的滋味全没了,她尝起来越发像一盏暖呼呼、甜津津的酒,是被他搅缠酿造出来的一口酒。
孟容川没有回答,只是打量着她,似乎是想探求什么?。
他颧骨和鼻梁上各有几道深红的压痕,让明宝盈轻易就?能想起他方才是怎么?忘情地把鼻唇埋进?小窗口里的,舔吻碾转。
红痕近乎几抹乱涂的绯红胭脂,让孟容川看起来有那么?点羞赧和醺醉,但他的目光还是那样清明,只是视线在明宝盈面?上逡巡勾勒时,像是饱胀墨汁的一笔字,拖行出晕染点点情欲来。
“只是官署衙门里的一些事,无关紧要。”
“既然无关紧要,还惹得你饮酒?”
“于眼下而?言,无关紧要。”他轻轻摇了摇头,问:“明日还歇吗?”
“要去官署了。”风拂着他的发,有那么?一缕扑进?小窗口里,将滑下去的时候被明宝盈捏住了,拽进?门里来,细细绕在手?指上。
孟容川看着她的举动,道:“失礼了,原本准备睡下的。”
‘失礼了’这三个字让明宝盈觉得很好笑,她唇瓣上还有酥麻的感觉挥之不去,孟容川给她的感觉并不是太‘得体有礼’,相反的,他带给她一点疼痛的刺激,但很奇异愉悦。
“那明日可以同?行吗?”孟容川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已?经重新?收拢了方才汹涌的情绪,“马车上已?经换了蓄绒的暖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