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是?季节更迭,花开花落,但忧愁总是?难免的?。
进?了侯府,就是?明宝清带着严观走?了。
院中零碎散着一些工匠们做到一半的?工事,都是?在?修砖路造景致,屋宇倒是?没有大改动。
偌大的侯府,空寂无人。
这让严观生出错觉来,好像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和她。
每一个院子,每一间屋子,明宝清都没有停留。
这让严观困惑起来,他本还以为明宝清是?为了赶在侯府被圣上划给别人之前回来看一看。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明宝清走?过一处散落的?工事,抄起一把铁楸。
“做什?么?”严观握住她的?手。
明宝清张了张口,又冒出戏谑的?心思来,说:“挖坟。”
严观的?表情也有些无奈,掰开她的?手指把铁楸拿在?手里,说:“走?吧。挖坟,大晚上的?,也没个忌讳。”
“那你刑讯人犯拣不拣日子呀?”明宝清转脸问。
严观看着她,只?说:“看路。”
等她转过身去?,他低头嗅了嗅,确认身上没有刑房里的?血气残留才放下心来。
东园很大,荒长?的?野草甚至没过了点灯的?石柱,看起来像黑漆漆的?一片林子,被野猫和夜枭当做了窝,各种森冷鬼魅的?声音时不时响起,令明宝清驻足不前,畏惧不说,还觉得?有点荒诞迷离,彷佛是?一脚踏进?了东园的?倒影里,虽还是?同一个地方,却像是?误入阴间鬼怪的?时间。
随着一声火星燃起的?细微响动,严观把一团光递到了明宝清眼前,他不知什?么时候用刀挑了檐下的?一个灯笼,又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里头残留的?一小节蜡烛。
“好说了吗?大晚上到这来做什?么?”严观问。
明宝清很庆幸自己寻了他来帮忙,又觉得?自己恐怕很难悉数还清这些人情。
“我也不知道,只?是?印证我的?一个猜测。”她短促地吸了一口气,气息里似乎有泪意。
“怎么了?”严观看向?她,可明宝清把灯笼拿得?很靠下
,照了路,而没有照到她的?脸。
明宝清默了一会才说:“你能不能打我前头走?,园子里约莫住进?了不少野物,我……
严观走?到明宝清身前去?,“我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把灯笼给?你是?怕你看不清路,又跌一跤。”
明宝清见他把佩刀横在?前头开路,一只?手抓住他的?腰带,侧身用一只?手往前头伸着灯笼。
草叶嘻索作响,凉风中偶有蚊虫击打在?面上,明宝清想说什?么,又怕吃进?了虫儿?不敢开口,只?有伸手去?抓严观的?腕子,想扯一扯他。
但她抓错了,抓住了严观的?两根手指,像是?握住了两根铁杵。
明宝清刚想上移,严观立刻攥紧了她的?手,说:“别怕。”
“我不怕。”明宝清贴在?他背上避虫,说:“往北边走?,找一株宝塔松。”
树毕竟是?树,杂草再疯长?,也高不过树去?。
严观很快找到了那棵宝塔松,在?明宝清有些模糊地指导下,于杂草丛中找到了一个小小石碑。
“真挖坟?”严观借着灯笼光看清了石碑上的?字,问:“芝麻是?谁?”
“我的?小狗。”明宝清笑了一笑,说:“挖开吧,不管有没有,能把芝麻带走?也是?好的?。”
“埋得?深不深?”严观问。
明宝清摇了摇头,说:“我自己挖的?,挖不了那么深。”
严观心里有数,本想着两铁楸下去?就差不多了,但没想到一铁楸下去?,就碰到了东西?。
他想着会是?小狗的?棺椁,便蹲下身用手来刨。
明宝清提着灯,看他一点点用手捧去?泥土,目光从那双宽大的?手缓缓移到他身上,又看向?他低垂着的?面庞上。
‘挺英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