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药抿着唇,说:“就是屋前的台阶,摆了些盆景,可能青苔蔓出
来了,地上太滑了。”
明?宝清沉默着闭了闭眼,替苗娘子落下一行长长的泪。
寇药走后,明?宝盈终于从明?宝清口中知道了这事的来龙去脉,她怔了一会,立刻问:“姐姐告诉严观了?”
“嗯,想问他?游郎君的一些事。”
“姐姐信得过他??”
明?宝清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斟酌道:“在?这件事上,他?起码保有?愧疚,就算不帮,应该也不会走漏风声。”
话说到这,其实已经很饱满了。
但明?宝盈道:“有?些人是可以?一边愧疚一边背叛的。”
明?宝清认真看着她,说:“那么这种人,总要先背叛他?自己。”
然后,她伸手揉了揉明?宝盈的发?,说:“是否是我从前看顾你太少,你有?些念头总是很消极。”
明?宝盈怔了怔,莫名有?些难过,说:“这是我的本性。”
“本性呐,”明?宝清轻轻眨了一下眼,说:“本性难改,那么你记得,至少阿姐不会背叛你。”
明?宝盈眼底的怅然被隆起的笑意推了出去,她抚着还带着余温的陶罐,说:“我也不会背叛阿姐。”
快到青槐乡的时?候,明?宝清忽然说:“毕竟是同窗,你与高家、褚家的小娘子不要弄得太僵,为林千衡太不值了。”
“谁为他?啊!”明?宝盈不满道:“姐姐不许对谁都那样好?,我吃味!”
明?宝清笑了一阵,又道:“那你与萧奇兰关系如何??”
“她?”明?宝盈想了想说:“一个月之中她有?半月都是不来的,可苏先生都不训斥她,就连温先生也是,她对此都视若无睹,不知是纵容,还是无视?”
纵容是喜欢,无视是漠然,截然不同。
明?宝清听出她口吻里的在?意,道:“怎么了?”
明?宝盈低着头说:“可要是我迟到,温先生就会罚我站着。”还打过一次手板。
“不知是严格,还是针对呢?”明?宝清补全了她想说的话。
严苛是在?意,针对是恶意,也是截然不同的。
“你自己觉得呢?应该只有?你最清楚吧。”
明?宝盈想了想,说:“是严格吧。”
明?宝清见她的目光从迟疑到坚定,笑了笑,问:“萧奇兰姓萧,她与皇家有?无关系?”
“姐姐怎么也问起这个问题来了?”明?宝盈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起初好?些人也玩笑过,揣测她为皇家远亲?不过也有?人说她是安王早年间荒唐后的私生女?。”
末了一句让明?宝清眉头一跳,苗娘子的事情还没愁完,她又替邵棠秋犯起了难。
还没等她愁多久,不远处道旁出现了一个背着小篓子的小郎君,驴车驶到近旁时?,游飞望了过来,笑道:“大姐姐,三姐姐你回?来了?”
明?宝盈笑道:“嗯,上次留下的十个字,练的怎么样?”
“唔,还,还可以?吧。”游飞强撑着说。
明?宝清扬了扬唇,温声问:“你从哪里回?来?”
“刚去十里乡卖完草绳回?来。”游飞笑了起来。
“那上后头坐吧。”明?宝清说。
“没几步路了,我走回?去好?了,三姐姐,我等会就去你们家,我还给小布头买了个泥哨呢。”
游飞举起手,一只泥巴烧成的小鸟就在?他?掌心里,长长的尾巴是哨嘴,粗糙又质朴。
“你等下自己给她,她一定高兴的。”明?宝清笑着说,心里的难过却要泛滥成灾了。
游飞只看见明?宝清对自己笑,只知道自己今天卖光了草绳,只知道自己给明?宝锦买了礼物。
小布头自生病以?来总是闷闷不乐的,小青鸟想让她开心。
等他?再攒一点?钱,就可以?买一根漂亮的红绳子,这样的话,这个泥哨就能让小布头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