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这位看上去毫无攻击性的首领安静了几秒。
“看来太宰也没告诉你所有事嘛。”几秒过后。森鸥外散漫地笑道,“说到底也只有十几岁,过两年说不定还有完全把我瞒住的机会。”
飞鸟和也双腿交叠,听到这话向后靠了靠:“虽然没听懂你说什么,但我要是太宰我也报复你。”
“噢。”森鸥外眨眨眼,“为什么。”
“眼睛啊。”飞鸟和也回答,“人的眼睛是会说话的,之前会议里你看他的眼神,就像你笃定了他以后会成为叛徒一样。”
那个拷问室里发生了什么,森鸥外一清二楚。知道了十年后火箭筒,再结合太宰治之后的怪异表现——森鸥外不难猜到十年后港口黑手党的变化。
以最小的损失度过难关,随后在成为一片焦土的里社会中急剧扩张势力,这是森鸥外让港口黑手党卷入龙头战争的原因。
他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从太宰治暗杀飞鸟和也任务失败的那天,森鸥外就已经将太宰治视为了“未来会从港口黑手党离开”的人看待。
“难道不是吗。”森鸥外装作思考,几秒过头用了遗憾的口吻,“一开始违背命令故意打歪,后来又在魏尔伦事件中偷偷和你联系——现在就更糟糕了,竟然还把横滨某位异能力者的信息告诉你。”
“……”飞鸟和也短暂地被说服了。
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对火箭筒的事一无所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整件事的怪异之处。
“更何况,异能特务课给出的条件实在诱人。”森鸥外微笑,手指点在桌子上的一封信封,随后将它往前推了推,“他们害怕你背叛的程度远超我和太宰,你不反省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异能开业许可证]
等到龙头战争一结束,就会立即公布。
这是在那份魏尔伦的名单上加上名字的代价。将罪名推给别人,再在悲伤的时候趁虚而入——这是情感上的操纵,也是确保忠心的最佳手段。
不过薄薄的一张纸,轻而易举地就能使港口黑手党日后的工作合法化。
飞鸟和也沉默地打开信封,不是第一次看到上面的签名。
他看完,没什么表情地把信封合上。
“我不理解。”飞鸟和也说,“现在和组织以外的人交朋友都这么危险了吗。”
“不是危险。”森鸥外闻言,毫不在乎地回道,“是你没有处理好其中的关系。为组织以外的人使用异能,甚至到了濒死的地步,这不禁令人怀疑,为了所谓的朋友,你是否有一天会走到组织的对立面。”
飞鸟和也莫名其妙:“为什么非得思考没有发生的事情,在魏尔伦以前,我也没有做过伤害同事的事吧。”
森鸥外没说话。
从他这个位置,可以透过落地窗,将整个横滨纳入眼中。
美丽又肮脏,一座充满了暴力,逐渐衰败下去的城市。
半长发的男人就这么将下巴搭在了手背上,森鸥外的手指修长,戴了白色的手套,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金属的手术刀。
“和也君。”他冷淡地说,“所谓首领呢,就是组织的奴隶,必要时连自己也可以牺牲。”
所以去做最糟糕的假设是理所当然的。
亲手将捡来的孩子推向毁灭也是理所当然的。
森鸥外在常暗岛战役中就看到了飞鸟和也的本性,他可以帮素不相识的与谢野晶子忙,就注定了未来也会帮千千万万个人忙。
这家伙根本不会权衡利弊,只想着怎么让自己喜欢的人露出笑容。
放养是不可能的。
要是让森鸥外来养,大概就是和对待梦野久作一样的手段。
“这就是你想让魏尔伦杀死旗会,杀死白濑他们的原因?”
飞鸟和也眯起眼,微妙地领悟到了森鸥外的意思。
“这难道不就是最优解吗。”森鸥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到底,和也君,你也想不出别的办法。魏尔伦的计划是杀掉所有可能导致中也留在日本的存在,为了对他展开围剿,港口黑手党已经力所能及地拖延了时间。”
“通过把旗会放在暗杀顺序的第一位吗?”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太宰。”
森鸥外摇头,故作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