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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利亚不答，他看着艾斯，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对大秘宝很有兴趣？”

艾斯的脸颊抽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也阴郁了下来：“没有谁不对大秘宝感兴趣吧？我早晚有一天会有自己的船，然后出海冒险，成为海贼王！”

艾斯顿了顿，盯着以利亚道：“你觉得，海贼王和他的家人……如果他有小孩的话，是不是应该去死？”

以利亚这下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朝艾斯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艾斯犹豫了一下，拖沓着以利亚的披风，靠了过来，然后他被以利亚揉了揉还湿漉漉的头发，黑发被揉成了一个凌乱的鸟窝状。

“若是你要问我的看法，那么我认为，海贼王的家人，以及他的孩子是无辜的。”

“你骗人！”艾斯尖锐地叫了起来，“所有人都恨他！海贼王的孩子就不该出生！那种罪恶的血脉就不该流传下来！”

“我为什么要骗你？”以利亚冷静地回复道，“这就是我的看法。你既然在内心里已经假定了我的回答，又何必来问我？”

“每个人都有资格活下去，海贼王的孩子又如何？他出生时也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他是能提起武器杀人，还是能拿着刀剑砍人？在我看来，只有不为了生存而杀害人的家伙，才是罪大恶极的坏人。”

艾斯噤声了，他呆愣愣地看着以利亚，传说中的导演垂下眼眸，碧蓝色的眼瞳冰冷而锐利，他一时被以利亚散发出来的气势所震住，以至于都没有察觉到以利亚的手掌轻拍着他的背脊，然后又来回抚摸着。

好温暖。

艾斯被抚摸得逐渐身体软化下来，甚至就连他本人都没有发现，自己正本能地往以利亚的怀里拱去，喉咙里和旁边的棕黑色大狗一样，发出了细微的呼噜声。

艾斯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又被卡普丢给了达旦照顾，达旦虽然在养育中逐渐地将艾斯视为了自己的孩子，但是因为性格，她羞于将自己的感情说出口，而且刀子嘴豆腐心也总是会说一些嫌弃艾斯的话语，除去幼年时期，艾斯竟然很少被人这么抱过。

“若是要论罪大恶极，就不该活下来的人，那恐怕只有天龙人了。如果说海贼们能够造成的罪恶最多不超过一万，那么他们随意造成的罪恶，是十万，甚至百万、千万以上。”

“天龙人是谁？”

艾斯沙哑地问道。

“世界贵族，一群趴在民众身上吸血的寄生虫，肥头大脑又恶毒凶残。他们灭亡了许多国家，杀害人民——只是为了取乐。”

以利亚淡淡地说道。

在圣地玛丽乔雅被两度入侵之前，每隔三年天龙人就会随机选取一个非世界政府加盟国，然后在那座岛屿上进行一种残忍的大逃杀游戏。

无论是国王、贵族还是平民，都不过是他们游戏的猎物和得分点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以利亚不打算拍摄大逃杀类电影，他担忧自己的电影会给那群真的能做出大逃杀游戏的天龙人新的灵感。

“如果你要让我选择的话，我认为海贼王的家人应该活下来，而那群天龙人应该统统去死。”

以利亚锐评道。

“没有人能定义一个孩子的人生，我从来不认为血统是一切。高贵的血统永远高贵？低贱的血统永远低贱？这种话去骗无知的人吧，他们不过是害怕自己的地位被动摇，所以才编出这种可笑的话语。”

以利亚做出总结。

艾斯静静地听着，然后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抽噎声。

以利亚没有低头去看艾斯狼狈哭泣的模样，他安静地轻拍着艾斯已经哭到打嗝的背脊，为他理顺急促的呼吸。

等到艾斯终于停下哭泣，眼睛虽然哭得好似红肿的核桃一样，但是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后，以利亚让艾斯将剩下没吃完的鳄鱼肉用自己递过去的斗篷包好带回家。

“你要离开了吗？”艾斯用沙哑的声音询问道。

“嗯，我本来就是为了寻找电影演员而来的，太久不回去的话，也会被担心的。”以利亚站起身，而那条棕黑色的大狗吐着舌头，甩动着尾巴，身体来回地在以利亚的脚上蹭动着。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这个森林很危险，我可不能让一个孩子单独离开。”以利亚道。

艾斯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吭声，就是默许以利亚送自己回家。

艾斯和大狗都很能吃，原本很大的鳄鱼被吃得只剩下一部分了，艾斯用以利亚的斗篷把肉块装了起来，那件看上去舒适又昂贵的衣衫很快被血水浸染，那刺眼的脏污弄脏了布料。

艾斯抿了抿唇，动作很快地将肉块包好，然后拒绝了以利亚的帮忙，自己背在了身后，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艾斯走在前面带路，中间是甩动着尾巴的大狗，以利亚殿后，防备不知何时会冒出来的凶兽与猛兽。

在崎岖不平的深山里走了许久，以利亚眼尖地瞅到了那在郁郁葱葱森木中若隐若现的木屋屋顶。

那大概就是艾斯的家了，以利亚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位橘发的高大女性躺在椅子上抽烟，在看到以利亚和艾斯后，眼珠都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这不是艾斯吗？！你为什么会和那位以利亚走在一起啊？！”

她几乎是一阵风般地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地跳起来跑了过来，压着艾斯的头，一起向以利亚鞠躬道歉：“一定是这小子做了什么坏事吧？我代他向你道歉——我是他的养母卡利·达旦。”

虽然动作粗暴，但是达旦却是在不动声色地护着艾斯，在道完歉后就推着他的背，让他赶紧躲进屋里去。

以利亚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没有，艾斯反而帮了我一个小忙，帮我找到了很重要的电影演员，这些肉就是我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