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孔深看见北狄队伍中的一辆马车车帘被掀开,一道身形清瘦的白色人影走下。
孔深定眼一瞧,越看越熟悉,这不是六殿下吗?
“下官见过六殿下。”
孔深对着沈玉竹拱手一拜,心里随即嘀咕着,怎么这北狄首领来赴宴还将殿下带着,难道他们二人关系不错?可不是听说六殿下的身子虚弱么?
当时朝中许多人都以为沈玉竹在北狄活不过多长时间,却没想到他如今一看,脸色倒是比先前在宫里好了不少。
拓跋苍木听见动静后翻身下马,大步走到沈玉竹的身边,“殿下怎么出来了?”
沈玉竹眼神掠过孔深,能被父皇推出来接待他们的,想必也是太后的势力。
如此,他可要一心向着皇室,好好演一番了。
“夫君,”沈玉竹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做小伏低般拽了拽拓跋苍木的衣袖,“你让他们先进去吧。”
拓跋苍木浑身一僵,废了好大的劲才遏制住上扬的嘴角,这可真是好动听的话语。
沈玉竹此话一出,孔深就眼睁睁地看着拓跋苍木脸色一变,像是要发怒的样子。
唉,虽然知道殿下说这话也是为了给他解围,但孔深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埋怨。
殿下这话不就是引火烧身吗?北狄首领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退步?真是添乱。
*
拓跋苍木按照先前约定好的动作,冷着脸,抬手掐住沈玉竹的下巴,眼神倨傲。
“殿下这是在求我?”
沈玉竹眼中滑过一抹隐忍的屈辱,而后垂眼道,“求你。”
拓跋苍木又打量了他一会儿,似乎在欣赏堂堂皇子在他面前卑微恳求的样子。
“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拓跋苍木将他顺势揽在怀中,另一只手抬起,大声道,“全体听令,后退百米!”
说完,拓跋苍木就带着沈玉竹回到马车,跟着一行人往后退去。
孔深眼见着这场危机仅凭六殿下一句话就化解了,北狄首领竟然这么听六殿下的话吗?
想到沈玉竹刚才在北狄首领面前低微的姿态,一时间又心情复杂,六殿下当真是在北狄受苦了!
这北狄首领看起来桀骜难驯,根本没有把皇室放在眼里,和亲去的六殿下恐怕对他而言就如同玩物。
而六殿下,哪怕已经是北狄首领的枕边人,如今看来也依旧是向着中原皇室的。
不错不错,只要是向着皇室就好,那六殿下对他们而言就是个可用之人,更何况对方还在北狄首领的身边,定然知道不少北狄密辛。
孔深记在心里,这些消息定要传进宫内给那位知晓。
眼下连实力最为强横的北狄都后退让步,眉姝与陈泽也就不好再争执什么。
他们二人瞧了对方一眼后冷哼一声,骑马并进,随行护卫跟在分为两列跟在他们身后。
*
马车内。
沈玉竹心有不忿地推了拓跋苍木一下,“让你演戏,结果你下巴都给我捏疼了,还有,你下马那么快做什么,再多拿腔拿调一下效果更好。”
拓跋苍木连忙凑近给他瞧,果然留下了点红印。
“怪我,手上的力道总会忘记分寸。”
沈玉竹想到孔深方才震惊的表情就有些想笑。
“这人恐怕也没有想到你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你该表现得再凶恶一些,威胁我几句。”
他看起来答应得很轻易吗?拓跋苍木沉默不语,他哪里能对殿下凶恶得起来。
沈玉竹想到这里,很不放心地偏头看向他,“你记着啊,之后要对我的态度看起来再轻慢些,可不要对我太好了。”
拓跋苍木点头,“如何才能算是轻慢?”
沈玉竹蹙眉想了想,眼睛一亮,“按话本子里所言,你得将我看做是个只能取悦你的玩物,你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语气凶一点。”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拓跋苍木决定回去就把北狄帐篷里的那些话本子全给没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