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你看那个掌柜的是不是对楼上那桌蓝衣的人特别献媚。若是他的菜里出现头发丝,苍蝇之类的,你猜会如何?”林婕冷眉弯弯笑道。
原来如此,借刀杀人,小妹这招够狠。搞不好一举两得,既恶整了那个猪头掌柜,又让秋妈秋叔他们因此事被扫地出门,到时不费吹灰之力就捡个大便宜。
“这事我来办!”大魔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魏叔,麻烦你带小杰去后面看看,以防那掌柜下毒手。”杀人是要偿命的,相信这个掌柜也没那个胆,但一顿皮开肉绽之苦,以老实人忍气吞声的个性,这个掌柜估计会下手。
林婕话音刚落,魏叔就带着小杰向门帘走去,店小二瞄了一眼那没回头的掌柜,装作没看见魏叔他们,自个忙去。若是掌柜的问起来,说他们上茅厕即可。
大魔头笑眯眯地瞄了那桌人头顶的房梁一眼,那里有一只大头苍蝇在蜘蛛网里挣扎不休,正好现物利用。
半刻钟之后,那蓝衣人站起来狠狠甩了掌柜一巴掌,气呼呼走了,引得吃饭的人都盯着掌柜那肿得老高的脸指指点点,窃笑不停。
掌柜捂着脸,怒气冲冲往门帘后快步走去。
“爷爷!”小杰扯着魏叔的衣摆,泪流满面。那是秋叔秋妈吗?满头白发,憔悴不堪,他们才四十出头而已。
“安……杰儿!”秋妈把菜起锅,眼角正好瞄到站在门口的小杰,秋叔闻言亦抬头,夫妇俩就那么傻愣愣望着小杰。
“秋妈,秋叔!”小杰飞扑进秋妈的怀里。
“杰儿,别碰!秋妈身上油腻腻的,弄脏衣服不好。”秋妈提着两只手,不知该放哪合适,苦笑。
“不管不管!”小杰赖在秋妈的怀里不肯松手。
此时,掌柜从外面怒发冲冠冲进来,见此破口大骂:“你这俩个老不死的,若不是我当初看你们可怜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只怕流落街头行乞,现在你们倒居心不良,给我恩将仇报在菜里动手脚,存心砸我的招牌是不是?现在居然还引外人进厨房吃白食,我打死你们!”
“侄儿,你这话怎说的?菜怎么会有问题?”秋叔挡在小杰和秋妈的前面。
“你们居然给我装傻。”掌柜抽起门上的扁担劈头对着秋叔打下来。魏叔起脚踢了一根柴火把掌柜撩倒,跌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那扁担不偏不倚砸中那满满的涮锅水,裂了,破口而出,淋了地上的掌柜一身湿。掌柜顶着满头的菜根骂骂咧咧爬起来,不知发生何事,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绊着木柴摔跤。
秋叔傻眼,自己原来堆放得好好的柴堆,不可能会掉下来的,想来是站在柴堆边的老人动的手脚,他好像是杰儿的爷爷,苏丫头后来认的干爹。
秋妈和小杰从秋叔后面探出头,见此情景差点大笑出声,若不是老伴总说忍一时风平浪静,换一世平安,她早就忍无可忍跟这个狼心狗肺的侄子拼了。
“你们给我滚,滚!”掌柜涨青了脸,对着秋叔大吼。
“把当初承诺的银子给回我们,我们这就走。”秋叔突然变得较真起来,自己无儿无女,和老伴就靠省吃俭用省下的老本安度晚年,说什么都要拿回来。
“你有何凭据?”掌柜嘿嘿奸笑。
“当初说好的,每人每月七百文钱,加上楼里手头紧时,从我们这儿出去的钱,说好按三分息算的,这是你当初立的字据,白纸黑字,到了官老爷那儿理也在我这边。”秋叔不依不挠,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
“那你就去告啊,看看衙门人会不会理你。”掌柜放声大笑,门外的店小二听着浑身发抖,不敢探头往里看,不知自己能不能拿到月钱?
好难听的笑声,小杰捂着耳朵,探头瞄了秋叔手上的字据,差点摔一跤,落个和掌柜一样的下场。秋叔这个大笨蛋!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秋叔,你没有签卖身契吧?”小杰心有怯怯。
“杰儿,秋叔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但卖身契这三字看了三十年,认还是认得出来的。”秋叔老实交待,经过周家那一出,他心里就对卖身为奴寒透了心,就算饿死街头,也好过为人仆役。
“那就好!秋叔,秋妈,我们走。”小杰拉着秋叔秋妈的手往外走,这个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呆。
“可是,银子?”秋叔扬着手上字据,听侄子那嚣张的笑声,就知字据不太对劲。
“秋叔,给我!”小杰接过秋叔手上的字据,揉成一团,掷向掌柜的嘴巴。
小家伙仗着自己在这儿有靠山,有恃无恐,魏叔朝天翻个大白眼。
“可是,行李?”秋叔秋妈被小杰拖着往外走,急急地说道。
“有没有银子?”小杰顿住脚步,衣物可以不要,银子可不能落下,白给人家。
秋叔秋妈摇摇头,一年多下来,没支过一文钱,已是身无分文。
“小杰,不可以强人所难。你们先去收拾收拾,我和小杰在这儿等你们!”魏叔敲了小家伙一个响头,没看见人家面有难色吗?想来是有什么留念的东西要收拾。
“你们是何人?”掌柜气势汹汹地问道。
“客人,不想死最好什么都不要问。”魏叔见那夫妇俩走远,才冷冷地看着掌柜。
掌柜吓得两脚瘫软,一屁股坐回湿漉漉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