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小的都说了,这里没有什么公主,公主怎么可能来小的这种寒酸地方住呢?更何况我们这里不会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的!”
是店小二的声音,宁言之低首瞧着放置一旁的香炉,顿时明白了一切,连忙起身将榻旁的帘子放下,随后又坐回了桌前。
刚刚落座,就听见了“咚咚咚”的敲门声,随后就是一中气十足的男声。
“开门,快点!官府办事!”
“做什么?”宁言之故作恼怒的回应道,随后起身站起,脚下一个踉跄,被椅子绊了一下。
敲门的官兵听着房间内的动静,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握紧了腰侧的佩刀,正了正腰带,挺直了硕大的肚腩。
随着房门的打开,官兵瞧见了脸颊微红的宁言之,虽是怒气十足,但是他身后遮掩的床帐,放倒的椅子,愈发让官兵觉得十拿九稳了。
“有人说,你猥亵公主,来人进去搜。”说着,那官兵头头举手示意身后小兵进房间搜罗。
宁言之被小兵直接推搡到了一旁,恶狠狠的瞧向官兵头头,大声道:“你们要做什么?”
眼神好的小兵手脚麻利的就将角落的香炉拿了起来,来了一句。
“大人,这个香炉有问题,说不准公主就是被这个香炉里的香迷晕了!”小兵说的极为流畅,浅不说他懂不懂研制香料,光光已经熄灭的香炉,不开盖嗅闻,单单是一进屋凭着这几乎快散尽的香味儿就能分辨出问题,这是连宁言之这种学医多年的人都难以完成的。
官兵头头点头,面上笑得愈发灿烂,伸手将宁言之的肩膀扣住,猛拍了几下,又给其他人使眼色。
站在榻旁的小兵,伸手犹豫了一番,终究是拉开了床帐,其余站在一旁的人无不是观察着,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然而,随着床帐的拉开了,榻上的被褥虽是有着褶皱,但是意料中的人却并未出现在这榻上。
官兵瞧着眼前的场景,收敛起面上的笑容,脱口而出道:“榻上之人呢?你藏到了哪里?”
“什么榻上之人,我不过是想提前布置一番,等待花魁姑娘来,怎么就成了什么公主迷晕了,我倒是要问你们官府就是这般做事的?”宁言之瞧着官兵头头脸上闪过的疑惑,只觉得心中愈发恼怒。
“若是这榻上真是公主,你们这般搜查,将皇家脸面放在了何处?”
官兵头头听后,顿感不妙,莫不是大人给的消息不准?在其他店家?
“是我们的错,您大人有大量,这不是接到有人上报,这不是怕公主殿下出事,这才行事冒冒失失了些吗!”一改刚才得意洋洋之态,官兵头头点头哈腰的赔笑着,说着,还不忘踢了一脚身后的小兵。
“是谁上报的,本公主这还好好的,就被造谣失了清白了?传出去让本殿下这一国公主面子放在哪里,来人,将这个说谎的人给我拿下。”刚刚还在晕迷的许长歌从对面推门而出,站在官兵头头身后,轻声道。
声音虽是不大,但是语气中的压迫感十足,官兵头头只觉得浑身僵硬,刚想扭头求饶,就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云渊扼住了脖颈,一个被踢腿窝,跪到了地上。
宁言之瞧着面色冷冽的许长歌,只觉得面前的人陌生极了,然而余光瞥见云渊,那张和自己相似的面庞……
“云渊,将他给我带到东宫,将事情说清楚,兄长自是知道该如何做!”许长歌瞧着跪在地上的官兵头头,又瞥了一眼那个被小兵捧在怀中的香炉,冷哼了一声。
看着云渊将那官兵头头押走,其余小兵跟着离开后,许长歌这才撇了撇嘴角,眉毛微抬,将手从身后移出,将手心中的香囊递到了宁言之眼前,语气满是笑意道:“这是你的香囊吧,给你,看样子是言沁的手艺,下次让她也给我做一个。”
许长歌此时还想着下次再见宁言沁时,绝对要得到一个比宁言之还要做工精致的香囊才好,谁知递出去的香囊迟迟未被拿走。
这才语气中有些许迟疑道:“宁言之?宁言之!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哎,一声不吭就走了,现在一见面你就不听我说话了?本公主虽是在你手下学医,但是你不能如此目无尊长!”
“是臣自作主张了。”宁言之缓过了神,动作僵硬地将许长歌手中的香囊接了过来,语气平静道。
许长歌瞧着宁言之这般样子,只作是他被这番给惊到了,出声安慰道:“你不必自责,是我非要见你的,只怕是走漏了风声,也不知道是谁如此看我不顺眼,只怕我名声不够烂大街,能寻得一个好人家吧!”
“名声烂大街”短短五个字,却让离开都城多日的宁言之猜测颇多,民间断是没有人说过公主名声不好的,对她的评价向来是性情纯良,颇得陛下欢心,如今她身边出现了那人,难不成是男……
只是想想,便只让宁言之心口一阵酸涩,咬紧了牙关回复道:“殿下找我有何事要说?”
“你为何要离开太医院?”许长歌连忙问出了自己多日辗转反侧想不明白的问题。
“因为”
“你若是真想离开,如今不是要前去诊断鼠疫引起的缘由吗?可否……可否让我查看往年的医案,我只看十七年前元后的医案就行,我不乱说的。”许长歌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她自是知道这个提议非常过分,但是如果宁言之真的离开了太医院,自己只怕是再无可能接触到那医案了。
许长歌低首支支吾吾说完话,也不敢抬头去观察宁言之的表情,怕看见他愤怒的神情,但是事实就是,许长歌错过了宁言之脸上的脸上惊愕与悔恨连带着羞耻的神情,以及眸中那抹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