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宪闻言顿觉自己的小心脏怦怦直跳,纠结着该怎么回答时,忽然想到皇帝是笑着问他的,也就是说问题不大!于是壮起胆子道:“启奏陛下,正多事之秋,临时换将并不吉利。”毛纪冷哼一声道:“还未调查,就匆匆下了定论,非国家大臣御前奏事之状。”王宪闻言这是要把自己参加御前会议的权利给剥夺了去?于是反驳道:“查不查的不大碍事,只是总兵官心中不痛快,如何肯老实任事?”蒋冕道:“大司马此言恕予不敢苟同,总兵官是朝廷的命官,查清楚了,如果是清白的,还给了清白不是更好?如果不清白,就革了差事就行。”王宪闻言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说道:“臣请陛下下敕书,许其自陈。”王宪把球踢给了朱厚照,只是内阁怎么会放过他?毛纪仍道:“陛下,只许其自陈,而无御史按问,恐有不妥。”朱厚照觉着难为王宪了,于是仍是笑着道:“无妨,兵部所议较为妥当,其祖有功朝廷,苛责功臣后裔非朝廷所善待功臣之意,令其自陈,锦衣卫千户朱瀛就令锦衣卫按问。”郭勋闻言道:“臣遵旨。”其他诸臣闻言皆道:“臣等遵旨。”朱厚照接着说道:“朕读实录,知勋家随祖宗为国立功故事,常常向往,所以朕让英国公家做了参议大臣,列御前会议,参赞政务。让武定侯家兼管锦衣卫。让勋戚家入宫值守,意在培养,俱在此意。”接着看着屋内众人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接着道:“原致仕的先柱国老臣,辅弼君主,署理庶物,也都各个劳苦功高的。”杨廷和完全不知道皇帝是何意,心中做了各种揣测,也未猜透,只听到皇帝不紧不慢地说道:“令遣使持朕令,慰劳致仕一品官,如致仕学士谢迁、户部尚书侯观等人,令祈勋家之庙,以示朕不忘其功。”众人闻言心中不免一惊,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谢迁?就是那个被你折腾的最后告老还乡的前内阁大学士谢迁吗?就是那个浙江余姚谢迁?等等?浙江余姚?王守仁老乡?杨廷和闻言顿时头疼不已,皇帝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些东西,就是在表明,皇帝的背后是对他们不满?但是为何又带着勋贵之家?还未想通这些就听到耳边众人道:“陛下圣明。”而郭勋、张仑表现的更是夸张,直接跪在地上拜谢皇帝。张仑道:“陛下降恩,臣等不胜惶恐,恐负陛下厚待之心,惟竭心尽力,忠心王事以报陛下也。”郭勋也说道:“臣是什么家?劳烦陛下挂念?臣愿效仿先祖,以报皇恩。”朱厚照笑着道:“且起来,你们素日待人接物,必是极为妥当的,可我年轻时是个多心的人,只当你们心里只有家财,从未想起朕。往日竟是我错了,而误到如今。仔细算来,我们关系不应如此,你们忠心赞襄我,我怎么能不受用?”拉拢,皇帝在拉拢勋贵,顺带带着致仕的文官,就这还不忘平衡?杨廷和内心直泛苦,又想到了以前皇帝写给自己的字,心中也不免感慨。想起来谢迁,这可是大佬!成化十一年中状元。弘治八年,入内阁参与机务,进詹事。弘治十一年,升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后来今上嗣位,屡加少傅兼太子太傅。后遭刘瑾报复,夺诰命。刘瑾死后,复职,致仕。而朱厚照看着众人的表现,特别是自己杨先生的表现,内心极为舒坦,谢迁的确是大佬,还是唯一在世的威望顶天的大佬。史载谢迁仪观俊伟,秉节直亮。与刘健、李东阳同辅政,而迁见事明敏,善持论。时人为之语曰:“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天下称贤相。赞曰:刘健、谢迁正色直道,蹇蹇匪躬。阉竖乱政,秉义固诤。志虽不就,而刚严之节始终不渝。有明贤宰辅,自“三杨”外,前有彭时、商辂,后称刘健、谢迁,庶乎以道事君者欤。蒋冕此时也下跪道:“伏望太祖高皇帝陛下只为救百姓苍生,遂起兵驱逐了鞑虏,使天下混一,盖因行仁义之事,有宽恕之心,陛下不计较诸臣之误宽容厚待众臣,记功臣之功有太祖太宗之风,伏惟陛下持天地之心,布仁政,万民幸甚,江山万万年太平。”此时杨廷和才跪下道:“圣见主张得定,臣等奉行。”朱厚照说道:“朕不日降旨,先生们是朕的心腹大臣,早日拟定了旨才是。”此时毛澄却问道:“陛下是否下礼部,令官议论?”朱厚照答道:“慰劳赏赐耳,财物从内帑出,不用国库。且议论者何?功过是非,心中概皆有数。”毛澄此时才说道:“陛下圣明。”朱厚照对着魏彬说道:“你从家里去寿王府前,务必安排好家事,功劳赏赐都莫要落下,亏了礼节,丢了我的脸面。”魏彬跪下道:“奴婢小心办差,万岁爷请宽心。”这事决定了后,君臣又议论了许多事,才让他们离开。魏彬出去后不久,又被喊了过去。朱厚照吩咐道:“你到了寿王家,不要拿大,仔细问了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不写本子来,做这样鲁莽的事来?让文官抓了把柄,丢了皇家的脸面。”魏彬道:“奴婢记着了,一定好好问寿王殿下。”朱厚照点点头,又说道:“我怕文官激着他,才让你去的,你要明白。”魏彬恭敬地回奏道:“奴婢明白了。”魏彬此时心中已然猜出自己的主子是犯了同病相怜的病了,因为寿王也无子嗣。所以皇帝想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朱厚照则盘算着,寿王没有子嗣,拿他立威正好,反正无论如何他是少不了一顿处分的。毕竟寿王得罪的是文官,当然要交代自己的奴婢不要做了过激的事来。让群臣误会自己要对寿王这个老绝户赶尽杀绝!:()我是正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