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是成排的两人位,卡座与卡座之间仅用空气做了间隔,每个间隔内,半大的木质圆桌横在其中,圆桌的一左一右,是正对着落地观景窗的沙发位。
温誉文与迟未晞分别坐在两侧。
不多时,两杯咖啡自一楼端上。
空气很快传来豆子萃取过后的湿香,摆在迟未晞身侧的是一杯澳白,它有着十分轻盈的奶泡,入口口感细腻柔和,而在澳白的另一侧,是温誉文的黑咖啡。
迟未晞朝店员小声说了句谢谢,头偏低,她将嘴唇轻轻触上了杯子的边壁。
没想到只是小小抿了一口,也能让杯子里的压纹郁金香拉花摇晃,那奶香的泡泡晃上了迟未晞的嘴唇,一瞬而过的甜腻触感,让她心想着完蛋了,她的口红脏掉了。
她不由飞速直起身,将视线抛向窗外的同时,悄悄抿了抿唇。
温誉文忽地问:“你到很久了?”
不知他问的是到伦敦很久了,还是到sere很久了,迟未晞说:“没有很久。”确实没有很久,至少她认为,提前五分钟不算久。
提前三天也不算。
说话时,迟未晞没让视线闲着,她悄悄将目光往身侧一探,不难发现,一分钟前还空着的隔桌,这会儿已经坐了一位金发碧眼的年轻女性。
她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只知道余光里的她,正低着头,疯狂按动手里的手机。
迟未晞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收回,脑海很自然就想起那晚,温誉文在溪姚镇对她说的话。他说:
“我们晞晞,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在这里答应我。”
如果这里不是随随便便,那今天的客人都是他请来的群众演员?把这里制造成和平时无异的样子,为的是不被她发现?
没有答案,但迟未晞认为,她应该要先去补一补被她抿掉的唇妆。
这么想,迟未晞镇定起身,她朝温誉文笑了笑说:“小舅舅,我先去趟洗手间。”
温誉文侧眸看了她一眼,回以一个“好”的眼神:“去吧。”
迟未晞走了。
等她再回来,时间已经走向了四点半,明明离开前还是透亮的天色,这会儿已经开始逐渐收拢了光。
迟未晞很快落座。
温誉文侧了侧眸。
迟未晞说:“再过十几分钟,就要开始日落了。”说话时,她轻启的红唇有着比刚才还要更艳丽一点的颜色。
温誉文极轻地笑了。
笑得迟未晞耳根一烫,她赶紧回身坐好。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他们默契地将目光抛向窗外,看那油画一样的蓝天,正逐渐被着急回家的太阳慢慢染成了金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