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的父母忧思过度已经去世,他没什么兄弟,朋友也都断了联系,家里剩下的那一点资产早就被亲戚瓜分,可以说是举目无亲。
严真几人的情况好一些,但是精神上的创伤一时半会还是恢复不过来。
“那你呢?”重雪看着江欲晚。
两人离开系统之后,重雪没见到江欲晚和什么人联系。在离开系统前重雪还有些担忧,会不会难以融入江欲晚的生活,但是现在发现自己真是多虑了。
番外徒步2
江欲晚也不意外重雪会回答这个问题,他将背包顶上的太阳能板打开,扛起背包后示意重雪不要耽误时间,路上边走边说。
在他们身后就是一条勉强看得到痕迹的小路,越野车开到这里已经很艰难了,这里也是最后有网络的地方,往上就是一条夹在两座山峰之间的羊肠小路,要是再往里走,连这样的小路都没了,全得靠卫星地图来确定自己的位置。
不同于低海拔地区的山脉上面有茂密的植被,在高原上紫外线强烈,四周植物低矮开着些色彩各异的小花,还有些地衣之类的,中间参杂着大块裸露出来的灰白岩石,石头的断口边缘锋利,显然是还没有接受过水和风的打磨,一点也不圆润。
他们头顶上的天空晴朗,尤其是正上方,蓝的发黑发紫,人只需要站在这儿似乎就能将心里的纷扰杂事丢到九霄云外。
当然,江欲晚觉的也是这里缺氧的原因,脑子运转不起来。
他们来回路上需要五六天,全得靠自己的一双脚走,背上的东西从帐篷、无烟炉、滤水器到卫生纸、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好在他们是两个人,用一份装备,重量还不算太离谱。
江欲晚的手里还有杆登山杖,是他以前买的,用了好几年,负重爬坡的时候有这东西能省点劲,但是脊背还是不由自主的在重量压迫下弯了一点。
和他相对的是,重雪脊背还是挺的笔直,上半身虽然不是白色衬衫了,但白色的冲锋衣让重雪看起来像是要去给某个户外品牌拍产品广告。
“我伟大的神明,来到人间的感觉怎么样?”江欲晚瞥了一眼重雪在拎起包时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打趣道。
重雪现在的力气比副本里面差点,但还是要比正常人强很多,处于某个天赋异禀的人努努力还可以达到的级别。
“昨天我就说,可以把重的东西放在我包里,你不同意。”重雪皱眉看了一眼江欲晚背后,似乎不赞同江欲晚非要平分装备的做法。
江欲晚杵着登山杖挺直了脊背笑了一声,“咱们现在地位平等,没道理让着你。”
重雪知道江欲晚这个人,要让对方心甘情愿的成为一个弱势的被照顾的角色,那恐怕比登天还难。
此刻江欲晚扬着头,皮肤瓷白,嘴角带着点挑衅的笑意,扬起这一片天地唯一的艳色,山风抚弄着他额前的发丝,飘动间像是天上那只鹰的剪影。
四周空旷寂寥,重雪情难自禁的低下头盖住那一片柔软又张扬的红色,等尝到点腥咸味后才抬起头,“我刚问的事情你还没回答。”
江欲晚抬手擦了一把嘴上的湿意,拿登山杖在重雪的腿上轻敲了一下,“光天化日,干什么呢?”
重雪也不在意,牵起江欲晚的手顺着小路开始往上走,手上用了点力气想让江欲晚省点劲。
两人耳边只有细微的风声和脚下碎石滚动的声音,彼此听得见对方的呼吸,
听着重雪比平时粗重一些的喘气声,江欲晚心里安定了一些,确定自己真正的拥有了这位神明后,慢慢讲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的父母各自有自己的生意和家庭,从小对他就是处于一个放养的状态,而他在继承了爷爷的那一部分遗产之后就开始满世界的乱跑,个把月不和朋友家人联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朋友,大家都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谁也没胆量和时间陪着江欲晚到处乱闯,多是在听到江欲晚的经历后空叹一句羡慕,转身又回归到了一亩三分地的安全区。
“都说人其实就是自己社会关系的总和,这样算下来,我这个人其实存在与否的区别都不大。”爬上一个山坡后,江欲晚喘口气给自己以前的生活做了一个总结。
这些话他从来不和别人说,在外人面前江欲晚永远是那个对平淡生活的竖中指的人。
而江欲晚自己,每一次远行,他都已经做好了自己会消失在世界某个无人知道角落里的准备,他不怕死,但一定要有个足够精彩的死法。
“反正你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朋友,咱俩正好搭配。”江欲晚看了一眼重雪,笑着说道。
他这句话本来也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重雪拉他的手加大了力气,语气郑重的说道,“以后我和你一起,不管你去哪,我都和你一起去。”
江欲晚觉得在重雪心里是没有什么说情话的概念,但是比起精心编篡的华丽辞藻,重雪这样的直球却更动人。
见到江欲晚不说话,重雪怕江欲晚不放心,继续说道,“你就是我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连接,别丢下我。”
江欲晚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应,那些场面话都配不上及重雪此刻明亮的眼睛的,沉默了几秒后回握住了重雪的手。
“好。”
这一路上几乎看不到别的动物,江欲晚觉得世界上好像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遇到好看的风景就驻足片刻,看够了再走,江欲晚还带了个小的无人机,又能拍照又能探路,反正他们带够了食物,晚两天回去也没什么关系。